伍桐后知后觉:刚才他和她说话,夹了嗓子。

他又耍她。可是

别的旧友多年不见,都不会约烤鱼店这么油烟气重的地方。

她爱吃鱼,烤鱼是沈泠唯一一样做不好的鱼类菜。从前到了周末,两人也会一起出门下馆子。他乐此不疲地帮她拆鱼肉,小心提醒她慢些别烫嘴,看着她吃开心了,自己进食几口。悠悠的视线隔着朦胧的热烟,喧嚷的烤鱼店唯有他们二人处安静。

有一次他莫名其妙地说:“原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伍桐好像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原来这才是活着。

中途去厕所贴上创口贴,伍桐菜发现自己脚跟流了不少血,伤口磨得很深。怕疼的她对疼痛的感知不知何时变得愚钝,沈泠竟比她更早看见她的伤口。

再回去时,一眼望见热闹的烤鱼店里,沈泠孤单的身影。他有些怔忪地望着伍桐离去的空位,又变回静止的人偶,一动不动。

伍桐感觉心不可自控地微微作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走近。隔着三四米远,他便似有感应地回过头,看见她时唇角上扬,喜不自胜。就这般温柔地望着她走来、落座,看得她脚都发烫。

只是回头那一瞬,他寻人时,面上转瞬即逝的茫然无措,留在了伍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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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们我回来了!

上周实在太忙(跪搓衣板)

0221 Chapter 220 可以抱抱你吗

回家的路尤其短,沈泠将车开进小区,在伍桐所住那栋楼边停下。

伍桐身上还披着沈泠的灰色西装。方才她在店里脱去大衣有些冷,他便递来给她穿,言语自然,她也不好扭捏。吃完,她浑身热烘烘,忘了换回大衣,那件大衣便被沈泠顺手带走,放在车后座。

此时此刻,家门口,他的车里,她穿着他的衣服。暧昧因子变得可视可感,在封闭窄小的空间内游离着膨胀、对撞,西装擦过薄衫都触了电。刺啦,刺啦。

好像在模仿她起起伏伏的心电曲线。亦是刺啦、刺啦。

如果她现在把沈泠带上楼。

安全带是伍桐自己解开的。沈泠率先打破沉默,果断地下车,自后座拿出她的衣服。外面到底冷,裹着西装要打寒颤。但沈泠这么利落干脆,她的理智也重新占领主导地位。冬夜的冷空气很快将西装上他与她残余的体温吹散,触过的电都熄灭在冷清的室外。

她脱得急,泄愤似的。沈泠太可恶了。

一边说着不就范,一边又在店里用不加掩饰的眼神勾她。

一边有恃无恐地延续过往的亲密,转眼骤然疏离,琢磨不透。

递出的西装悬停在空中几秒就被接过,却再一次落在伍桐肩头,连同那件她自己的大衣。沈泠的手克制有礼地收拢在她领口,指尖都没触到她的脖颈,可伍桐能想象,他的手应该很冰冷。

他迟迟没有将手收回,动作迟缓到伍桐再一次被罩上的衣服焐热。

也许热源还有因他的贴近,而散余的体温。

沈泠没有再笑,双目纯然,看着她。他的面容比少年时期更为英俊精致,伍桐借着路灯光看,才发现他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粉。原本皮肤便没有瑕疵,头发自然时很有少年气,他却处处精雕细琢过。

沈泠是什么时候对容貌如此在意的?

好像是自高中起,她和姚景

伍桐的视线落在他眼角那颗痣上,它在冷光下透出玫粉。伍桐失神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泠。便抬手要去摸他那里。

好冷,他的脸好冷。

她的指尖都比他热。如此小的触点,摩挲几下,好像也能将热度传过去。她感觉沈泠呼吸变重了,他的视线在她面上逡巡,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伍桐蓦地想起八年前他们二人在玄关,她的脚踩在他掌心,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唇,生怕她看不出他的欲念。

那时她对他人的情感真的很混沌,察觉到的也会刻意去回避。可现在……

伍桐感到浑身都有股燥意,哪儿都被他盯烫了,却又有种微妙的纯情感。和她这几年与男人来往的模式极为不同,让她生出一种窘迫、羞赧却又甜蜜的感觉。

伍桐,你疯了!甜蜜个什么!

你们现在半句话都没说。

是到了这个年纪,人在情感上都比较脆弱,来者不拒吗。

还是……伍桐又盯上他的痣,指再次不安分地摸了摸。

“好摸吗?”沈泠冷不丁地发话,吓得伍桐收了手。转瞬,手腕便被控在他掌心。说控制有些夸张,他是小心地虚拢着她腕臂,甚至隔了衣袖,怕冷到她似的。

伍桐心跳得快,面上不动声色,也学他理直气壮:“还行。”

“那……”沈泠拉长尾音,似是不确信地问,“还要再摸摸吗?”

“……”伍桐挣了挣手腕,很轻易便解脱开来,她也有些愣神,道,“不必了。”

正当她以为二人要再次陷入沉默,沈泠又毫无征兆地忽然喊她的名字。

伍桐应了声,听他说:“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个那,丝毫没有承上启下的关联性。

可伍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听出他声音里掩饰的紧张,也许是被他的视线灼昏了头,也许是她早预感会发生些什么她不加思考地应道:“好。”

应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她也太惯着沈泠了,轻易原谅他,他提什么要求她都应,这几个小时内两人不清不楚的,她还让他抱。他是做医生诈出了她对他有感情,吃定了她会同意吗?

伍桐这几个小时里,都把沈泠视为会给她带来威胁的敌人,亦像有什么胜欲,她要在与他的关系里做赢家,才能挽回这些年他隐瞒身份,她尊严的丢失。

可当沈泠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怀抱住她,她侧耳听见他胸膛内击鼓般震人耳膜的跳动,才发现自己内心戏太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