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哥哥……”宋筝又泛出泪花,“哥哥。”

宋祁站在原地,垂着眼,冷眼看着宋筝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滑落,静了一会,在他身旁坐下。

他从袋子里找出药膏,拆开,挤出一团在手指上。

空气里弥散开淡淡的药香,宋祁一只手撩起宋筝的刘海,一只手将药膏抹在他的额角。宋筝乖乖低下头,睫毛纤长浓密,眼角湿红,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像乖巧的小猫。

宋祁瞥了一眼宋筝肉肉的婴儿肥,毫无征兆地开口:“爸妈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做的不太好,过几天会来看你的。”

宋筝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宋祁没有说“他”是谁,但彼此都明白。宋筝便低低“嗯”了一声。

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哥哥,你刚刚是怎么让……”他顿了顿,“让焦家梁离开的?”

宋祁声音平淡:“他要钱,给他就是了。”

药上好了,宋祁扯了张纸擦干净手,撩起眼皮看向宋筝:“我查过了,焦家梁酗酒、家暴、欠债,这种人,不要再接触,也不要傻乎乎把钱给他,你不欠他的。”

他将宋筝与焦家梁之间的血缘牵绊轻描淡写略过,在他眼里,18年没有尽到任何抚养义务的父子关系本就名存实亡,宋筝好骗、柔弱,才会被欺软怕硬的焦家梁拿捏。父母这几天因为焦伟的叛逆无暇分身,现在他回来了,这种事就不该再发生。

宋筝很听他的话,软软地蹭过来,小脸想挨上男人的肩膀:“我知道啦。”

宋祁站起身,让宋筝扑了个空,迈步向外走去。宋筝紧张的声音追上来:“哥哥!你去哪?”

“我睡沙发,”宋祁头都不回地说,“很晚了,躺好睡觉。”

宋筝这才变得乖巧,追出来的脚步也停了,好像还能听到他开心的偷笑:“晚安哥哥!”

关掉灯,宋筝窝在暖融融的鹅绒被里,穿过打开的卧室门看着沙发上起伏的背影,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闭上了眼。

/

宋筝醒来时,客厅已经空荡很久了。宋祁上班之前在床头留了张字条、几张百元现金、名片。

宋筝拿起字条:早餐在桌上,名片是我的助理,午餐和晚餐他会送来。想吃什么告诉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宋筝心口热热的,他咬住下唇,用手机将字条拍了张照,又仔细叠好放进背包夹层,这才下床去洗漱。

他还有一个星期寒假才结束,作业剩了一大堆,吃完早餐便在餐桌前开始赶作业。

墙上的指针缓慢指向十二点,宋筝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听到门外一阵响动。

他以为是宋祁的助理来了,刚想走过去开门,门锁便传来密码解锁声。

一身正装的宋祁提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搬家公司的员工,扛着两个纸箱,在宋祁的指挥下将纸箱搬进了房间,便离开了公寓。

“哥哥!”

宋祁朝宋筝走来,将手上的袋子搁在桌上:“箱子里都是你的衣服,从家里拿出来的。才二月,就拎个那么小的箱子,你想冻死自己?”

宋筝低下头:“那个时候太仓促了……我只来得及拿了一点。”

宋祁没说话,宋筝看到他将饭盒从袋子里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拆开筷子放在自己面前:“吃饭。”

宋筝看了他一眼,把作业收拾到一边,抱着自己的饭坐到宋祁旁边的位置,眼睛亮晶晶地仰望着他。

宋祁看都没看他,径直坐下,又将原本偏向对面摆的饭盒拖过来,拆开筷子:“吃。”

宋筝点点头,听话地开始吃饭。

今天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宋筝没想到宋祁还注意过他的喜好,咬着筷子凑到宋祁眼前,脸蛋发红:“哥哥你真好。”

宋祁闻言看过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平淡地说:“随便买的,别这样看着我。”

宋筝一愣,肩膀塌下来,慢吞吞缩了回去。

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宋祁像是毫不在意他的失落,自顾自说:“爸妈明天来看你。”

宋筝没有答话,闷声扒了几口饭,起身回了房间。

他关门声不大,却让宋祁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

可最后宋祁什么也没有说,吃完饭收拾干净垃圾,正了正领带,离开了公寓。

隔着一扇门,宋筝听到男人渐远的脚步,哪怕是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哥从来不哄他,从来不会说一句好话。

他也觉得自己没用,哪怕这样了,也还是爱他哥。

宋筝用袖子用力蹭掉眼角的眼泪,脸被蹭红了一片,他走到墙角的纸箱前,撕开胶带将它们打开,又拉开了衣柜。

宋筝不太擅长家务,不敢去动叠好的衣服,小心翼翼保持原样捧出来,一点点填满衣柜。

把衣服全都放好,他笨拙地抱起其中一个纸箱塞进另一个里面,推进墙角。

宋筝蔫蔫地躺回床上,他心情不好,作业也不想写了,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

晚上是宋祁的助理来了,宋筝吃过晚餐,洗完澡,在床上等到了十一点,宋祁也没有来。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努力憋回眼泪,关灯睡觉。

/

宋祁下班前接到宋母的电话,说焦伟今晚终于愿意回家吃饭,让他记得早点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