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天花板被宋筝幼稚地贴了很多星型的荧光贴,床的正上方还有个荧光月亮,一墙的伪造星空。
宋祁静静看着月亮上的纹路,慢慢的,纹路扭曲成了宋筝流泪的脸,流淌的眼泪像破碎的星河,从那头涌来,将他逐渐淹没。
他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宋筝说的“你喝醉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祁回忆着,却完全记不起来自己醉酒时的事情。他的酒量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酒局才锻炼出来的,有时喝醉,记忆就会出现断片,有时却能记得十分清楚。而他能记住的几次,无一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回到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洗漱、换衣,睡觉。
风平浪静,什么异常都没有。
那么宋筝口中的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大脑一阵刺痛,宋祁按住额头,紧紧皱起眉。
想不出结果的事,他不会再多费力气,很快便清空思绪,闭着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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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筝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其实是把真实发生过的记忆重现了一遍。
梦里回到了几年前,哥哥刚刚开始创业。
公司事务繁忙,宋祁为了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有时太晚就直接住在那里。
那时的宋筝比现在还要任性,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他哥,恨不能时时刻刻见到他,总是冲忙到夜不归宿的哥哥发脾气,责问他为什么不多回家陪自己。宋祁顾不上他,每一次都冷脸沉默相待。
宋筝在房间写完作业,发现他哥又没回来,趁爸妈都睡着了,气得裹上外套就跑出去找他。
宋筝知道宋祁住在哪,一路磕磕绊绊找到了公寓,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应答。
宋筝没想到他哥现在都还没有回家,手机也没带,只好把目光放在密码锁上。
他试了宋祁的生日,以及公司创办日,都失败了。又一一试过宋父宋母的生日,也不对。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宋筝有些泄气,几乎不抱希望地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
在梦里这一段过得很快,实际上宋筝咬着手指犹豫了很久,才自暴自弃地输上了他的生日。
“咔哒”一声,门开了。
宋筝不敢置信地看着半开的门,那一刹那甚至感觉眼前有虚拟的烟花倏地爆开,一簇簇盛开的火光点亮了他的眼眸,哪还记得什么生气,心里的小人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宋祁抱住他一声声撒娇。
门后是黑的,宋筝小心翼翼探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整个公寓空空荡荡,的确没有人。
他摸索着打开灯,找到沙发坐下,心底的雀跃怎么也压不下去,扑通扑通跳着等他哥回家。
指针走过十点,玄关才传来响声。
宋筝一下子站起来,想问宋祁怎么这么晚才回家的话都到嘴边了,眼前闪过一个影子。
宋祁大步直奔浴室,衬衫解了几个扣子,领带拉开了挂在脖子上,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宋筝从没见过他哥这么不稳重的模样,连忙跟他他后面进去,只见宋祁掀开马桶盖,扶着洗手台开始呕吐。
宋筝那时候年纪小,看到他哥难受,吓得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心里疼得要命。他在宋祁身后傻站了好久,才想起该干点什么。宋筝学着宋母照顾喝醉的宋父的样子,将毛巾打湿去给半跪在地上的宋祁擦脸,哄小孩似的问:“哥哥,还能站起来吗?”
宋祁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认出他来,手一挥将人推开:“不用。”接着自己扶墙站了起来。
宋筝小心翼翼去托他的手臂,亦步亦趋将人带到床边,宋祁正面倒在床上,宋筝见他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又匆匆去烧热水,翻遍了客厅才找到解酒药。
他艰难地给宋祁喂进去药,宋祁便倒在他手臂上睡着了。
宋筝借着床头的灯细细看他哥的模样,他以前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居然从没发现宋祁这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睡觉时眉心还皱着。
宋筝掉着泪抚平宋祁眉间的折痕,轻轻把人放倒在枕头上,又将那双长腿抬上床,脱掉鞋袜。
西装料子不好,宋筝担心宋祁睡着会不舒服,便笨拙地给他脱掉。男人肌肉健硕的身体随着衣服的褪去显现,宋筝将衬衫挂在架子上,抖着手去解宋祁的皮带。
他脸皮薄,指尖滑过男人下身的起伏时仿佛要烧着,灼热的温度点燃了他的皮肤,呼吸也变得短促。
将宋祁的西裤褪下,宋筝几乎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用被子飞快盖住了他哥的身体。
他又羞又怕,把房间一切都恢复原样之后便逃回了家,躺上自己幼稚温暖的小床,心跳还如鼓槌般激烈地在胸腔狂跳,花了很长时间才堪堪睡着。
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宋祁晚上不回家,宋筝便偷偷溜出去照顾他哥,他这才体会到宋祁的辛苦,一个月里几乎大半时间都有酒局,每次都喝得烂醉,很晚才能回家。
宋筝担心宋祁会把自己身体喝垮,去药店买了最贵的胃药,每次去都给宋祁喂一些。
宋祁也从没发现宋筝来过,神色如常,还诧异于自己娇气的弟弟怎么最近都不再生气撒泼催自己回家。
微妙的平衡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晚宋筝依然坐在沙发上等待宋祁回来,宋祁这次喝得格外多,在玄关换鞋时几乎就要站不稳,宋筝飞快跑上去抱住他,不让他的身体摔在地上。
宋祁被人抱紧,伸手便要推开,他的脸掠过宋筝的颈窝,却一下顿住了。
宋筝身上独特的橘子清香从领口钻入鼻腔,他粗鲁地攥起宋筝的衣领,仔细嗅了起来。
宋筝比他哥矮了一个头,只好顺着他踮着脚,茫然地盯着玄关的射灯。
突然眼前一花,射灯的光抖成乱线,宋筝被宋祁一个转身按在墙上。
灼热霸道的吻一下子封住了他的唇,带着酒精涩味的舌头伸进口腔,吸住他柔软笨拙的小舌搅弄,用力到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吞下去。
宋筝吓坏了,心脏快从嗓眼跳出来,像个木头僵在宋祁怀里被狠狠亲吻。肺部的空气逐渐稀薄,他的眼角沁出了眼泪,宋祁若有所觉,稍稍分离,捏着他的后颈哑声说:“呼吸。”
宋筝呆呆照做,像只笨蛋小兔,小口小口吸进空气,接着又被一轮猛烈的吻笼罩。
双性的身体本就敏感,又被自己最喜欢的哥哥亲吻,宋筝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腿根的水,内裤也黏黏糊糊的。他无措地夹紧双腿,在又一次宋祁要重新吻上来时抵住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