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走上前,替他整理军装。费多尔很喜欢这样的时刻,这是妻子和丈夫的正常相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幸福生活。两人吻别费多尔走出门,脸色又阴沉下来。他所谓的“小事”
,其实并不算小,处理不当可能引发其他后果一一有人发现了他和一个东方女人“鬼混”
的事情,并将这件事检举到了秘密国家警察局。这并不是一件特别令人意外的事情,身为一个情报官,他知道,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有心人只要多加观察就会发现这点。甚至可以说,事情还在他能掌控的范畴一一至少情报是直接到了他手中,而非直接带走安娜他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车,坐在车里抽了根烟,然后下车买了一瓶酒,把酒喷到身上和头上,将整个人都弄得落拓不堪。通过后视镜,他看见了镜子中眸色猩红、放浪形骸的男人。那种假期期间放纵无度、沉浸于酒色的样子很到位。到了秘密国家警察局,他下了车,直接把这瓶酒扔在门口,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动门口的盖世太保。费多尔倚着车门,拿出一根烟点上,“西奥多塞德尔在哪个办公室?“守卫连忙围了过来,向他敬礼。“元首万岁!中校阁下,请问您找西奥多·塞德尔中队长阁下有何要事?”
费多尔深吸一口烟,把烟卷丢到地上,用军靴碾了碾,睥睨着他们,“他在哪里?”
“西奥多·塞德尔中队长在二楼的20办公室请问您找他有何事?容许我们前去..…费多尔把他们推到一边,直接冲了进去,跑上二楼,不顾后边乱作一团。他直接冲到20,抓起坐在里边的中年男人,抬手就是一拳。男人都被他打槽了,然后才发出一声高呼。“来人!快来人!守卫!有人袭击!”
费多尔又是几拳下去,拳拳到肉,在守卫进来之前放开了他。费多尔往后一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进发出强烈的怒意,宛若陷入盛怒的雄狮,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他捏起中年男人的衣领,“西奥多·塞德尔你他妈查我是吧?”
“你是谁?”
“哈,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他妈'就敢查我?我告诉你,我的私事国防相关部门已有所了解,你可以猜测,他们为什么不查我?”
男人看见他的肩章,反应过来,“费多尔·冯赛克特中校?我们或许有误会.费多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误会?历代冯·赛克特为国而死,我在前线与敌人生死搏斗,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敢在后方查我?你的上级是谁?你是否怀疑她是间谍继而怀疑我是间谍?·中年男人被他吓到了,“阁下,我并无此意.费多尔环视四周,冷哼一声“今天,我必须忠实告诫各位,除了她,我还有犹太情人、波兰情人和俄国情人,若是你们非要和她们过不去,就等同于怀疑我对帝国的忠诚。言尽于此,我不想与诸位在军事法庭相见。他说完这话,立刻迈开步子离开,气焰极为嚣张狂傲,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敢在秘密国家警察局公然打人,还是因为情妇,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知道怎么被压下来了,再也没人谈论这事。一个国家就是如此运行,制度里边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很多时候他都是按照规章办事,但他并不介意使用特殊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安娜并不知道费多尔那边发生的事,她受到汉娜的邀请,前去做客。
她刚进门,把包放下来去洗手间。
但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没放好就跑了,包包从沙发上滚下来,东西滚落一地。
汉娜觉得她马虎极了,于是放下报刊替她收好。
她摸到了一个盒子,还有一串漂亮的珍珠掉落在旁,不经意间瞥见上边的字样,她脸色一变,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立刻把东西收好,把她的包放回原位。
安娜出来的时候,她依旧面色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送安娜离开后,她给费多尔打了个电话。
“我有些事情想当面和你确认,请你务必在今晚之前回来一趟。”
费多尔如约而至。
看见汉娜极为难看的脸色,已经差不多确定了是什么事。
没有等汉娜提问,他就干脆承认:“是的,我爱慕她。”
汉娜的脸色已经不能够更难看,她霍然站了起来。
“费多尔,我无法给你正常的婚姻,我并不阻止你寻求幸福的生活,你原本可以拥有无数个情人,但这不包括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弗雷德里希?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上帝,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你引诱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她并非对我毫无感情,我和她在相爱。”
“相爱?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花费金钱,用在一只猫身上,它也会对我有感情。费多尔,你年长她过多,她并不喜欢老男人,她忠诚于弗雷德里希,如果没有你的蓄意引诱,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想必她曾经陷入痛苦的挣扎,因为背叛了朋友和爱人。上帝,她曾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就为了满足你卑劣的欲望。”
费多尔无从辩驳。
汉娜用严厉的声音说:“如此,你退回原地,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要把她的生活弄成这样!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她和弗雷德里希是多么好的一对年轻人,上帝,这太糟糕了!你的私欲毁掉了这一切!”
她说到最后已近乎语无伦次,显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费多尔摇了摇头,他露出一抹微笑,“汉娜,绝无可能,我不可能放弃她,放弃她就像放弃我的生命。我们在相爱,为什么要求相爱的人分开?”
看他毫无悔意,还如此狡辩,汉娜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动手扇了他一巴掌。
费多尔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表现很冷淡。
汉娜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太激动,我们应该好好谈。”
“在她的问题上,没什么好谈。汉娜,我们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不是吗?”
面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汉娜无从反驳,她也在暗中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费多尔,这太糟糕了,你让一切都变得糟糕,上帝,你是如此爱弗雷德里希,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费多尔温声说:“弗雷德里希亦是爱我。”
汉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越发感到震撼。
她盯着费多尔,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说:“你们……”
费多尔:“是的,我们一直在等一个向你坦白的时机。”
“上帝,我的上帝,我再度见证了男人的自私和卑劣,为了你们的幸福和快乐,就可以无视一个女孩的痛苦。”
“汉娜,我希望你获得幸福,也希望从你这里得到祝福。”
汉娜:“不,我无法说服自己,你们兄弟的行为是合适的。因为她太过美好,所以要被你们据为己有,哪怕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彼此共享这一份快乐,是吗?”
费多尔沉默,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
汉娜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见这种光芒,长期以来,她都以为他是一个古板的、单调的、冷硬的日耳曼传统男人,但是现在,他眼中的欲望与任何一个疯子没有差别。
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是的,太过美好的东西会激发人邪恶的欲念,因为她太过美好,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们也要把她牢牢攥紧在手中。”
他笑了一下,腔调很古怪:“我只是弗雷德里希留下她的一个工具,又何谈我背叛自己的兄弟?汉娜,你也希望她加入这个家庭,不是吗?你应该赞同我们的做法,否则就要做好她离开德国的心理准备。”
汉娜看见他一副陷入癫狂的状态,又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疯了,你们都疯了!冯·赛克特家都是一群疯子!”
面对汉娜的崩溃,费多尔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疯子?是的,冯·赛克特家族的血液里就流淌着很多极端的因子,往上追溯,有人是好战分子,有人是造反专家,有人是多面间谍,有人是献身于理想的刺客……当然,这也是他们家族人丁不旺的原因。
到了他和弗雷德里希,他们只是共同爱着一个女人,他认为这已经足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