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丁锐回了个电话,等一接通,顿时新仇旧恨,双双出击,把还在忙活着借钱回国的丁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其实这事丁锐也是冤枉的,他没怂恿过父母跑去找白爸撒气,是丁爸丁妈自己跑过去的,造成了严重后果,被白梨追着问责,他们又反过来骂丁锐。可丁锐能说什么呢?这是他的父母,做什么事的出发点本也是为了他好。

骂完之后,丁锐才问:“这事结束了吧?白梨家里原谅你们了吗?你们认真道歉了?”

“别提那个烂货,我们也没做错,用的着她来原谅?”丁爸满脸不忿,“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警察关了我们两天,该抵偿的也抵偿了,没必要去道什么歉。”

丁爸已经觉的自己落了好大的面子,这会儿真是抬不起头了,听见丁锐又那么说,他是极度火大。当然得趁机骂出来,他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永远是在国外,帮不上忙,使不上劲儿,有他没他全一样。

丁锐脑子发胀,挂断电话后依然整个人懵懵的。

他直觉觉的这事不太对劲,本来还想跟爸妈商量看看,但丁爸的情绪那么激动,他好多分析也来不及出口,索性只能先放下了。

好在他们已经出来了,回国的事也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丁锐心里边悄悄的松了口气。

又是一周,转眼过去。

这一星期,丁锐全力以赴,在公司内非常努力。他要用全新的面貌去对待工作,尝试着转变老板和同事心目中的印象,努力的打消老板要开除他的念头。

许茹那边也顾不上了,她发火她暴躁,也只能由着她去。

事情得一件件的解决,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许茹能理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理解,非要分手,等他能正常领到工资,就立即搬出去,满足了她的愿望。

丁锐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毕业,才刚进入职场的那段时间,每一天干劲十足,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充满了力量,连疲倦都觉得非常有魅力。

星期一,阳光普照。

丁锐醒来,看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是丁爸、丁妈打过来的。他的心情,如坠落谷底,一般来说,父母即使有事,也会看时间跟他联系,在明知道他是在休息的情况下,还要一遍遍的打电话,就说明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立刻马上联络到他。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立即打回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一次,丁锐怕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信念,想要好好的整理眼前的生活,他不希望被任何事阻挠。

而他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与丁爸丁妈联络上,肯定是有很炸裂的事情发生。他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生活状态,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正在犹豫着,电话又一次亮起,丁爸弹了视频过来,大有他不接听就绝不挂断的架势。

还能怎样呢?这个毕竟是他的亲爸妈,丁锐即使再不情愿,也最多是犹豫了几秒,还是要接了起来。

“你晚上睡觉就不能把电话的声音开着吗?有急事找你也找不到,你就不担心万一发生重大事件,家里人要怎么应对吗?”丁爸是真的急了,咆哮声高昂扬起,骂骂咧咧的吵了起来。

丁妈在一旁拦着,结果被丁爸一把推开,顿时委屈的不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丁锐的脑袋疼的厉害,他阻止不了丁爸发泄情绪,索性耷拉着脑袋让他骂个痛快。

总是有骂累的时候吧?等累了,自然会好好说话,等到他心平气和的时候再聊也不迟。

丁爸嚷嚷了十五分钟,脸色煞白,捂着心脏,手指一直指着抽屉的方向。

丁妈惨叫一声,忙不迭的冲了过去,翻找出速效救心丸。

等给丁爸喂好了药,他躺在沙发上大喘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丁妈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哭着说了发生的事。

法院的人,一大早过来敲门,他们是送司法文书的。

白梨的父亲起诉了丁爸、丁妈,法院已经受理,文书送达后,接下来就是开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所有的错

丁爸、丁妈冲着法院的工作人员大吼大叫,被警告后,又开始痛哭流涕,解释他们的委屈,他们希望工作人员能把文书收回去,不要帮着外人欺负他们这对可怜的老夫妻。可是人家只是来送达文书而已,法院有法院的工作程序,不会因被告是老人就心怀怜悯。丁爸丁妈不依不饶,拉着他们讲了好一阵子艰难,客客气气的把工作人员全送走后,他们知道,自己面临的依旧是被起诉的命运。

接下来的步骤,当然是风风火火的去找白梨、白梨的父母、白梨的亲戚朋友,可笑的是,电话根本接不通,社交软件也已经拉黑,丁爸本来是想找上门去当面问清楚,丁妈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憷白梨这个前儿媳,尤其白梨彻底翻脸后,做事不念情分,这是打定主意要跟家里杠到底了。已经闹到天翻地覆,即使找上门去,大概也换不回什么好结果,八次还得被白梨狠狠奚落一顿,他们两个老的已经很没脸了,这时候还得送上门去找不自在,丁妈说什么也不愿意。

不去找白梨,当然得着丁锐了。

丁爸言辞激烈,要求丁锐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掉。他们夫妻俩闹的一团糟,为什么要捎上无辜的老人?

丁锐被骂的莫名其妙,他本来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然而丁爸、丁妈把话说的又狠又绝,骂了很久很久,连词儿都说没了,却依然不愿意挂电话,当然也不允许他挂电话。丁锐心里难受,几次尝试打断,可父母根本不答应。他们太恐惧了,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生活,从来没跟公家打过交道,到老了,退休了,他们居然赶新鲜进了一次局子,被关足了两天两夜后,现在竟然还要面对法院。

在丁爸、丁妈的概念里,进了法院之后,下一步就是进监狱了。

那是完全存在于人生概念之外的地方,他们绝对不想尝试。

现在亲戚朋友已经绕着他俩走,丁爸、丁妈几乎每一天都在找借口与认识的人联络,话里话外是在强调他们没有任何事,一切只是误会而已,当然也免不了去说白梨的坏,他们老丁家也是倒了霉,才会摊上这么一个不懂孝道的儿媳妇,好在是儿子早早看出了她的本性,当机立断离了婚……在添油加醋的诉说之下,倒是有不少人信了,反正是别人家的闲事,听的人只要听了个乐呵已经是很满足了。

丁爸、丁妈那边好不容易稳定了局势,谁想到紧接着又要面对法院的起诉,他们能不气吗?简直要气死了好吧。

丁锐大吼了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那种,见短暂震慑住了父母后,他气急败坏:“谁让你们过去气白梨他爸爸的?闹出那么大的后果,白梨她们能愿意吗?当初做这事的时候一拍脑袋就决定,问也不问我一声,现在你们揪着我骂,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都冤枉死了!”

丁爸可不惯着他那套,听到这话,老头子气的双眼通红,用更大的声音大吼:“丁锐,你怎么跟父母说话的?你的教养呢?被狗吃了吗?别忘了,我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在国外呆了几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你个不孝顺的东西,早知道你是今天这幅死样子,当初生了你就该直接扔到大街上去让别人捡走了算了。”

丁妈抽着至今,哭到浑身颤抖,她其实并不是有主见的女人,一直是很听丁爸的话,平时遇到点什么事,还可以佯装心平气和的讲讲道理,但真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时,她就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丁爸动了大火气,丁妈忙不迭的劝:“小锐,你不要惹你爸爸生气,昨天法院的人来了,你爸爸晕倒在那里,我都要吓死了。还有,我们必须要想想办法,白梨她们家再这么不依不饶下去,我和你爸爸吃不消的,身体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丁锐一看就他妈哭,心里边又不是滋味起来,他的孝心,在此刻汹涌泛滥,想到了这么多年来,也没为家里边做什么贡献,现在还得让父母为了他的事操心着急,甚至可能会锒铛入狱。

他的天要塌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把电话挂断的,他脑子嗡嗡响,先给白梨打了电话,不意外的是对方已经拉黑的状态,不死心又给白妈、白爸打过去,结果一样,白家的大门冲着他牢牢的关闭掉,他们早已经不认他了。

丁锐无法,只得挨个给白家有关系的亲戚打电话,有人接起来,听他自报家门后,骂了几句就挂了;也有人根本不接,打一次挂断一次,压根不想搭理他。

白梨难道把离婚的事全说出去了,她难道不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吗?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是真的没打算再与他再续前缘吧?

当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时,丁锐的脸上布满了苦涩,他的双手死命的揪住头发,用这样的方式去抑制越来越痛的头皮。

其实白梨从没有后悔当天做出的选择吧,她在一个天气最晴朗舒适的下午,带他到了两个人相知相爱的定情之地,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宣布了与他之间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