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些,一直听师兄的话……”唇齿上被翻搅得带上湿色,周安摸向李谷昌的胸口,那上头一样都是斑斑伤痕,指尖触及了男人的乳尖时周安没了以往的粗暴,只是用手指揉弄着那小肉粒。“我知道你醒着只要你听话,师兄以后便待你好些”他在男人颈窝落下轻吻,与之前如判若两人。
直到听见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周安神情一敛,在门被踢开的一瞬扯住被子盖上了怀里李谷昌的身体。来人自然是黄謦,周安满身煞气,衣衫上沾上不少血污。手上的长剑也不只是从哪个人手上抢来的,上头的血正不断顺着剑尖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条蜿蜒红线。
周安伸手托住李谷昌的后颈,让人重新躺回床上,终于是看向黄謦。他语气平淡,对面前这位主角依旧抱有一分耐心:“我记得是说让人直接送你离开的。”周安将李谷昌的头发朝旁捋开,又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将男人身子遮了个完完全全。这番行径在黄謦眼中荒谬可笑至极,他忽略了自己胸口短暂的心悸,直接提剑上前。
剑尖从周安眼前掠过,堪堪削落他一缕发。因着李谷昌与周安挨得极近,黄謦也颇有些束手束脚。“出来!”他伸手欲扯住周安将人拽下床榻,但却被周安抬手接连挡开。即便是黄謦,在之前不长的相处时间内也能知悉周安是何等任性妄为之人,这样的人被挑衅后自然会反击,但现在却宁愿被动受着也没有挪动半分。
怪异的违和感令黄謦越发心慌。他手一松,长剑被直接掼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长吟。为什么即便他和周安已过了四五个来回,李谷昌都没有被扰醒?为什么周安如此反常?黄謦的呼吸急促紊乱,几乎快压不住那个已呼之欲出的答案。这才不过三日,仅仅三十六个时辰,他就将李谷昌亲手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滚出去。”周安伸手将李谷昌拽到怀里,严严实实得挡住了黄謦的视线。“他是我的,我的师弟,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周安轻声说着,似是原本冷淡生硬的外壳被彻底敲碎,露出里面腐烂的芯子,“我想怎么对他都可以!就算我对他再过分他也只能呆在我身边,他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就算我肏他又怎么样!他只能受着没人会要他,又废又蠢,只能我这个师兄来照顾他!”周安将怀里的人揽得更紧,颠三倒四地说个不停。
“你从小到大都给谷昌下毒,他怕是没有你这个师兄才是万幸!”黄謦上前一掌将人拍开,周安躲都未躲,半晌后唇边便渗出血来。“放开!”黄謦瞳孔烧红,面上已流露出几分哀戚,他试图拽开周安放在李谷昌身上的手,却并没有作用。“放开!”
“你如此作践谷昌,扪心自问他怎么可能还承认你这个师兄?”
黄謦停下了拉扯,急促喘息半晌后才语带哽咽道:“让我带他走吧……”他像是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气力,连同肩膀也颓唐塌下。这是他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明明他能绕开武林盟,带着谷昌去更多地方看山清水秀的世间风景,能够让谷昌摆脱周安所带来的阴影,让谷昌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却偏偏因为他想要一举铲除周安的念头……
他触及到了男人冰凉的身体,心中的懊悔近乎彻底击垮黄謦那二十几年来的自信。
从入门开始就没有注意到李谷昌的呼吸,过分安静的姿态,周安的反常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答案。黄謦的目光落在李谷昌伤痕累累的后颈上,低声道:“你应该很清楚……”
“不是!是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周安的反驳极快,“肯定是他想诈死骗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死了。”黄謦打断了周安的话,蓄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混着零星溅上的血沫一道滴落,可黄謦却是面无表情地说出残酷至极的答案。
“谷昌,李谷昌已经死了。”
过度痴迷-24
他如同切实已经死去,可肉身却没有腐败,只如同陷入沉睡一样。
周安通读医药古籍,知道人死后不可能会是这种状态,死亡后人体会僵直,随即因为体内的脏器消化自身开始散发腐臭,两日后会渐渐开始软化。但李谷昌没有,自没了呼吸与脉搏,体温降低后也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蓄意而为的阴谋。
一个以假乱真的死亡骗局。
“我会抓到你的……”周安死死盯着男人的脸轻声低语,半晌后才将对方的手放回被褥下。“等你醒了,我们再算你骗我的事。”他说完后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即缓缓蹲下身,“你有本事就一直这么装下去……等你露出马脚,我会直接把你的腿打断,把你的舌头拔掉”
像是觉着李谷昌听见了他所说的一般,周安越发兴起得自言自语着:“你以为能骗过我吗?不可能的和黄謦串通着想逃跑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知道师兄准备做什么吗?”他看向毫无反应的李谷昌,瞳孔中红光闪烁翻涌。“明日,我会去乔家。”
“你一天不醒,我就杀乔家一人。”
“先从老的开始活剐,直到你醒过来怎么样?”
在剧情中,黄謦的红颜知己中确有一人是医药世家出身,自小天赋异禀被封为圣医。当初李谷昌身上那股臭药味就已然有了依据。估计是那个女人多管闲事给了李谷昌什么药让这个蠢货企图用这种方式和黄謦一道离开。
什么狗屁安葬,也就是黄謦的一面之词,那副冠冕堂皇的哀相实在假得令人觉着可笑。
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伸出手拨了拨男人颈子上圈起的铃铛。“你乖些快点起来,知道吗?”他手指不经意间蹭到了李谷昌的脖颈,触及一片冰凉。周安瞳孔缩紧,几乎像是沾着什么毒一般飞快抽回手。“你没死,你没死你没死,都是假的,骗人的,我知道你是诈死,只是睡着而已,我知道的,没死”周安盯着李谷昌的脸,调子缓慢得喃喃自语。
“……那师兄先去通知那些人了。”
因着疑心重,周安在登上盟主位后就直接将上上下下所有人身上都下了毒,其中有三成在知道消息后因不愿受控制与察觉自己助纣为虐而含恨自尽,剩下的一干贪生怕死之辈待梳理完后,整个武林盟也就成了周安的一言堂。即便之前的丁老盟主好言相劝,但周安却是置若罔闻,一心妄图铲灭乔家。
如今武林医药世家虽然不少,但依旧是以乔家为首。若是武林盟对乔家动手,恐怕之后所有的药铺都会对他们的人敬而远之,即便是周安深谙药理,也难将整个武林盟都照顾到。现在想来,招入周安这人恐怕是引火烧身。丁盟主忍不住哀叹一声,却也实在放不下妻儿老小,只得这般忍着。
更何况如今还有定国侯的势力被周安握在手里,恐怕接下去世道会被其搅得大乱。
正一片寂静时,又有人跑来对周安拱手道:“盟主,黄謦又跑出来了……”若说之前众人对周安的印象极好,那随着时间流逝,如今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畏惧忌惮。如今光是站在其面前都直叫人冷汗津津。
坐在主位上的周安面露不耐之色,他站起身径直就往屋外走。自从黄謦那日跑出来后,就没有再离开武林盟的意思,只不过三番两次都试图将李谷昌带走,周安烦不胜烦只得将人关押起来,可武林盟里一群废物却是屡屡让黄謦脱逃。周安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往李谷昌睡着的那屋赶去。
果不其然,黄謦已擅自闯进屋内。
知道李谷昌已死的黄謦看着比以往憔悴了不少,一双眸子低垂着看向床上的人。他手上握着匕首,刀尖正对在男人心口。大约是这一遭让黄謦心境变了,他难以忍受李谷昌就连尸首都只能被周安拘在身边的悲惨,既然对方不愿认清现实,那他只能强迫周安面对这一切他做下的业果。即便难保谷昌尸身完整,但至少能带他离开周安身边
“即便谷昌这是诈死,但没有人能在心脏刺穿后活下来。”知道是周安赶来了,黄謦低着头,神情晦涩得低声道。他攥着匕首的手也在发颤,手背上青筋鼓起,实则心绪也很是挣扎不稳。这几日,他也反反复复回想着周安的话,想着或许的确如周安所说,谷昌只是为了摆脱对方而诈死呢?可能只要他将对方带出去,李谷昌就会醒过来,笑着唤他一声黄大哥。
但是,七天下来,他每一次过来,所见到的李谷昌都无一点变化。
没有如同寻常尸体的腐败,却也没有如同活人一般因为断水断食而消瘦,除却没有血色外真的就如睡着一般。但这却极不正常,假死药大多只能暂缓人一时的心跳与降低体温,却根本不能维持长时间的假死状态。黄謦连续几日晚上身陷噩梦,那是片看不到边的黑暗,李谷昌坐在不远处,看向他轻声哀求。
“黄大哥,帮帮我。”
黄謦眼眶泛红,但也确实下不了手。不然早在周安来之前,他就早早将匕首刺入李谷昌的心口了。如果谷昌的确活着呢?如果还有什么恢复的可能呢?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帮谷昌摆脱痛苦,还是仅仅为了放下自己身上的重担?他抬眸看向李谷昌恍若睡得安稳的模样,原本早已经做好的决定如今却开始动摇。
“你若是觉得李谷昌死了,那你就走啊,”周安像是完全不在意黄謦的所作所为,抬步上前道:“既然他都死了,你管他的尸身被如何处理?又何必在这儿还端着副虚情假意的脸?”
“……我想,谷昌即便是尸体也不会想留在你这个师兄身边。”黄謦看向周安,眸中带着几分决绝。他微微抬手,似是要将匕首朝李谷昌心口刺去。
只不过半息,匕首就被直接截下。周安吃不得痛,更受不得浑身上下那股像是快要从血管炸开的莫名情绪。他的手攥紧着刀刃,随即将匕首一把从黄謦手中抢出扔到了地上。那双眸子彻底红了,下一秒就用血淋淋的右手扼住了黄謦的脖子。“义兄黄大哥”他语调拽长,带着几分讥屑嘲意。“真真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黄謦啊。”
根本没有握紧匕首的黄謦心有感悟,即便被掐紧了喉咙也硬是扯出一抹笑来:“……原来,你才是可怜的那一个。”他看向面前周安,神情似哭似笑:“你才是那个蠢货!”
周安的眸中冷淡至极,另一手则按在了黄謦的右手上。
喀的一声闷响,黄謦的整条右臂便软绵绵得垂下。周安将人朝门口扔去,“关起来,再让他跑出来,我就挖了你那双没用的招子。”
不知何时赶来的下属只得当自己没有听见先前那些对话,连忙带着被捏断了肩膀的黄謦匆匆退下。周安上前关上门,在上面留下了个血印子。他看向自己掌心上的那道割伤,将他原本浅淡的掌纹上刻出一条血肉模糊的红线。
位置恰恰好,就似是他的感情线。
他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药粉倒上伤口。刺痛感令周安神情越发冷凝,他走向床边,慢慢坐了下来。像是在同李谷昌说话,也如同自言自语:“你瞧你的好大哥,他不想着救你了,他想把你杀掉,然后干干脆脆得丢下你这个负担。”他的衣袖被血染红了一片,周安一边搓着那小块脏污一边皱起眉,最后还是放弃了再折腾衣服。“如果你好好听师兄的话……”他话说到一半,觉着已是说过太多次了,也没了老生常谈的兴致。
李谷昌合着眼,面颊上不见一丝血色,即便是唇瓣都透着灰白。周安的目光在对方脸上逗留半晌,而后抬手用拇指揩过那两片唇瓣。未干的血液抹开了晕红,似是擦了妇人的玩意儿,不过与李谷昌那张脸搭起来却是不伦不类。周安伸手将那些血渍擦去,指腹在男人嘴唇上微微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