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酌礼因他的话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傅沉往床沿一坐,抬头看向严酌礼,又说了一句:“言言要休息了。”
那眼神里有驱赶的意思,严酌礼这一下明白过来了。
他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不放心地问道:“好,我不打扰言言休息,那沉哥你呢?”
傅沉把视线从严酌礼的方向收回来,柔和地落在夏星言身上,他说:“我在这里陪言言。”
严酌礼看到他这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心中的愤怒愈发激烈。
他在想,傅沉到底把夏星言当做什么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丧心病狂,心情好的时候就给一颗糖打发打发?
“出去!”傅沉的音量拔高了一些。
严酌礼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善,不得不听从他的话离开房间。
傅沉留在了夏星言身边,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夏星言连指尖都在轻颤。
他始终保持不变的姿势,即使此时很想躲进被窝里,不再想面对这个变化莫测的男人。
傅沉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厢情愿地对他说:“睡一觉吧,不用怕,我在这里陪你。”
曾经,夏星言因为听到从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嘴里说出安抚人心的话时,就像一条遇到风浪的小船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如今,夏星言在极度的恐惧下,还是不争气地被眼前这个人蛊惑了神智,相信了这些「不要怕」、「没人会伤害你」的话。
心疲倦了,夏星言终于还是撑不住身体的本能,逐渐地进入睡梦中。
这一次难得的是,梦里不再是狂风暴雨、凶残猛兽,而是阳光洒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
夏飞驰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就执意出院。
夏飞驰心里牵挂着夏星言,他要早点出来寻找机会将对方拯救出来。
然而在出院的第一天,夏飞驰如常到酒吧操持琐碎,没想到欧海林就带人上来他的地盘。
进门是客,加上夏飞驰没有资本和欧海林对抗,只能像服务其它客人一样招待欧海林。
欧海林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带了几分散漫,坐下之后便开始抽烟。
他用食指朝着夏飞驰的方向勾了勾,夏飞驰看着他的脸恍了一下神,还怔在原地。
但欧海林没有动怒,而是开口示意道:“蹲下来。”
夏飞驰这才反应过来,靠了过去半蹲在地上。
欧海林笑了笑,然后对着他吐了一口烟雾,从前夏飞驰最不喜欢他抽烟。如今,他偏要在夏飞驰面前做着对方讨厌的事。
并且没办法发出任何异议。
“您有什么吩咐?”夏飞驰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当下半蹲这个姿势让他微微拉扯到了伤口,但不得不强忍着。
欧海林用两指夹住香烟,将它喂到了夏飞驰嘴边。
夏飞驰顿了一下,接着听话地咬住了烟蒂。
可他并不会抽烟,咬住之后就含在了双唇之间,没有其它动作。
欧海林有意刁难他,轻慢地道:“抽一口来看看。”
夏飞驰只能照做,含着烟蒂倒吸了一口。但方法不对,还是第一次抽,他被呛了一下,香烟从他唇齿间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欧海林铮亮的皮鞋上。
夏飞驰骤然慌乱,没有多想就徒手去扫了一下欧海林的鞋面。因为精神极度绷紧,导致被烟头烫了一下他都毫无知觉。
欧海林波澜不惊,还轻轻笑了一声,夏飞驰胆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只是几秒之间的对视,欧海林嘴边的笑不达眼底,让夏飞驰毛骨悚然。
“哦?弄脏了。”欧海林兴味地说。
“我、我去拿纸巾。”
夏飞驰准备起身,想去拿湿纸巾来帮欧海林擦干净皮鞋。
不料,他还没有把腰伸直,就被欧海林抬脚踩在了背上,伤口剧烈地被拉扯了一下,夏飞驰重重地趴在了地面上。
“我让你起来了吗?”欧海林带着警告的味道说。
夏飞驰不敢做声,摇了摇头,他保持沉默等待欧海林的下一步指示。
紧接着,欧海林竟然说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用舌头。”
夏飞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他一脸正经的表情,夏飞驰便明白了,欧海林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什么苦痛都经历过来了,夏飞驰当下只想活命。
他用双手艰难地撑了撑身体,埋下头,准备执行欧海林的指令。
可舌头并未碰到欧海林的鞋面,那双高档的皮鞋就突然从夏飞驰眼前抽离。然后他听到一声不紧不慢的嘲讽:“我嫌你脏!”
夏飞驰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始终保持礼貌的态度。
欧海林拿起桌上一支昂贵的红酒,示意夏飞驰:“开了它。”
夏飞驰动作缓慢地接近餐桌,拿起开瓶器把红酒打开。
随即,欧海林取起那支红酒,对着夏飞驰的头顶,神色怡然地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