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这事周安在武林盟中已见惯了,他视线从那死不瞑目的侍从身上移开,落在另一人手上还沾着血的剑上。“给我。”那面无表情的侍从擦去脸上的血,干脆利落得将剑递给了周安。如今还站在这儿的,哪个不是被周安下的毒挟制,又有哪个不是惜命的。现在大家都是周安手上系着绳的蚂蚱,即便周安真死了,那他们也都是得陪葬。

所以这天杀的周安要活得好好的,活到他们找着解毒的法子为止。

这一次乔家村之行,武林盟那头一是去打听周安与李谷昌二人师父的行踪,二则是去其他医药世家寻找解毒的法子。一旦有了消息,必将手刃周安以其血肉祭向那些无辜的牺牲者。

但这般对周安所作所为难以忍受的年轻人却也存在不少,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也唯有牺牲其性命这一个选择。周安接过剑,正欲转身回到车厢内,却被人忽然出声喊住:“周安!我可以让李少侠醒过来!”他顿住了脚步,缓缓看向那个被折断了一条臂膀,满身狼藉的女人,那个在李谷昌身上留下浓得令人作呕的药臭味的乔玉然。

她脖子上还有未消去的掐痕,原本挽起的一头长发凌乱松散,精致的发簪摇摇欲坠。乔玉然看向周安,“我会让李少侠醒过来。”她长袖下的双手紧攥发颤,目光不躲不闪得迎向周安的视线。“只求周公子……放过乔家村……”

周安睨她半晌,开口说道:“把解药的配方说出来。”周安却并没有打算轻易相信乔玉然的意思。这没有多少道理,他觉得现在对方承认兴许只是为了保乔家人的命。见乔玉然闻言后煞白的脸色,周安更是了然。所以他如果之前下手更狠些,不要那么仁慈得仅仅只是折断人手脚,而是直接抹了那些庸医的脖子,或许乔玉然就能更早承认这事了。

他将那老庸医从车厢内抓了出来扔到地上,剑尖指向乔玉然。“把解药的配方写下来给我,”周安的姿态比起之前松懈下来不少,却依然没有忘了乔家人:“时限是太阳落山之前,如果你交不出来或是没有用的话,”他看向车边的侍从,“杀干净,烧了这儿。”

车门被关上,厚重的布帘隔绝了外头嘈杂的声响。周安抬起手,握着的剑便指向男人。他微微抬腕,剑尖挑起了李谷昌身上盖着的披风,如同礼物外头被缓慢剥开的包装。“人如果死了的话,四肢关节会僵硬,停止流动的血液也会在身上留下瘀斑,不到一个月就会腐烂。”不知是不是如今李谷昌睡着的缘故,衬得周安的话反倒多了起来。男人身上的遮盖被拨到了一边,那具毫无变化的躯体呈现在眼前。“像你这样的蠢东西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呢?”他上前两步,挥袖将手上的剑连同披风一起钉在了车厢木门上。

李谷昌因着这段日子始终在周安身侧,身上也被熏带了股淡淡的艾草香。周安埋首于男人颈窝,垂眸看向对方并没有起伏的胸腹。他已然开始想象起李谷昌醒来后该如何惩罚对方了,既然对方为了和黄謦逃跑甚至都用上假死这种法子,那他就非得让那位黄大哥好好看看李谷昌被肏时的模样。

什么狗屁的李少侠,在他这个师兄面前也就是个挨肏的货色。只不过黄罄或许是早就已经尝过滋味儿的,见李谷昌的骚样就得起反应,那他就把黄罄那狗男人的屌直接剁下来再问问李谷昌还喜不喜欢周安轻笑一声,“到时候没了鸡巴的黄大哥看你还喜不喜欢,嗯?”他顺手起男人的奶来,“还要不要跟他走?”

周安缓缓摸向李谷昌的下腹,随着按压,囤积其中的精液便噗嗤噗嗤得从后穴全数喷涌而出。到时候该怎么做才好呢干脆就扒光李谷昌的衣服,把人带着在武林盟里多走动走动,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李谷昌是他养着的。

“你最好期待别醒得那么早。”周安轻声说着,捏了捏男人的耳垂。等李谷昌醒了,他一定弄得这蠢东西恨不得死了的好。

只是,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没后,周安却依然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份解药,他一切计划的钥匙,令李谷昌醒来的关键。他看着手上的信纸,那上头罗列了数十种药品,其中不乏极其少见的百年参、雪莲、紫灵芝等各种珍材。但对周安而言,若是依靠武林盟的势力,这些东西实际也并不难寻。可他不会为了这么一张假方子兴师动众。

直至日落,周安给了乔玉然两个时辰,足够让对方将解药的配方事无巨细得全数记下。可这人却堪堪给他一张华而不实的药材单,没有研制的过程,没有记下需使用的药量,全然看不出是出自世代行医的乔家人之手。

他垂下眼帘,不知怎的有些意兴阑珊。

“动手吧。”周安道。

乔玉然的面上明显浮出慌乱的神色,实则她这番也是孤注一掷的冒险行径。她赌的便是在黄謦与李谷昌口中熟知医药的周安到底有多深的造诣,可惜乔玉然却依旧低估了周安。“周公子!”她急忙喊出一声,这才无措起来:“周公子!李少侠的与乔家没有任何关系!周公子!”乔玉然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求您,若您放过乔家,玉然什么都能做的!”

可她的泣声在顷刻间戛然而止,周安伸手扯下了乔玉然的簪子,狠辣得直接捅穿了女人的脖子。“聒噪,”周安瞳孔中泛着猩红,“去死。”

“全都去死。”

他感觉到脑子里的那根维持理性与清醒的线伴随着尖锐的声响彻底崩断了,毫无压抑念头的周安遂着本能抬起手。或许李谷昌根本就不是因为被下了什么药才陷入这种状态的呢?如果是那样他在乔家浪费了多少时间?他看着乔家人那副装腔作势的戏码忍受了多久,可费劲功夫,最后却只拿到一张无用的废纸。

着实叫人厌烦。

于情报中,他善于医药毒理,面容姣好,却无人对其功夫深浅有所把握,唯有动过手后,才给人留下满腔惊骇。

待停了手,周安双手上已染满鲜血,周遭躺了一地的尸体中有武林盟的人,也有乔家村的人。他一头长发似是被血染成了红色,眼尾微抬便是满满的憎色。周安的情绪似乎还未平复下来,仿佛有人不停在耳边窸窸窣窣得同他嘟囔。周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抹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可他却浑然不觉般得转头走向马车。

受惊的马嘶鸣起来,吵得人头嗡嗡直响。

周安的袍子滴滴答答得淌着血,已看不出原来干净月白的颜色。他踏上马车钻进车厢,李谷昌还是那般无知无觉的睡着。是在害怕醒来需要面对什么吗?周安默默思忖。

啊,对了,有那么多仇家虎视眈眈着,现在废人一个的李谷昌自然是怕的。

满身是血的周安俯下身,贴着男人的耳边悄声说道:“师兄去杀光他们,嗯?”

“等那些人死完了,你就得醒过来,知道吗?”

他难得露出笑意,伸手捏了捏男人的嘴唇,眼中红光却更甚。

第27章 过度痴迷-27

在剧情中,黄謦与李谷昌足足找了四年才将当初李家灭门之事抽丝剥茧调查清楚,李家当年也算得上是生活富裕家底殷实,只是从商多年的李家祖辈往上翻两番,亦是在江湖上仍有记载的李氏,武林中盛传其藏有稀世功法,即便已过了几十年,传言依旧没有平息下来,反倒因李家弃武从文后越发蠢蠢欲动。

李氏死后,一些纠集起的小门小派动了邪心,对李家下了手。

当初玄机长老赶到时李父已是回天乏术,却将年幼的李谷昌藏在了轿中令其逃过一劫。因玄机长老与李氏实为旧友,李父自当认出了这位迟来的长辈,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李谷昌连同李氏留下的功法托付给玄机长老后才彻底断了呼吸。

那年李谷昌已知事,玄机长老也不过多隐瞒,将李氏留下的功法与自己的武学全数交给了李谷昌。当年那些小门小派掘地三尺也未找到李氏功法,便瓜分了李府的所有家当,一把火将其烧得干干净净。官府即便知道此事不简单,却也因其背后江湖势力交杂,而有心无力,只能以杀人劫财草草了结,当年一时风光无限的李家就此残败下去。

而那几个门派却借着李家的钱财一一兴起,有些弃武从商,有些已成了拥有几百门徒的名望门派,更有甚者已渗入朝廷之中谋得一官半职。只不过因当年的李氏一事,这些人在私下依旧相互牵连勾结,拧成一股他人难以抗衡的势力。

因此,原著中李谷昌这段报仇的支线拉得极长,却也算是文中的一段扣人心弦的经典剧情,即便那时周安再怎么不喜李谷昌,都老老实实得把文看了下去。更何况黄謦在其中的人格魅力尤为令人叹服,其不断为李谷昌理顺思路,期间不惜推翻各方势力,足见主角对兄弟的重视。

但文中这一段四年的波折,于周安而言就是一场极具目标性的行动。

最开始被找上的,是其中转行开起酒楼的屠汉。十几年下来他的生意已做得不小,因其江湖出身,路子广又为人客气爽快,一来二去下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户,人人称其一声屠老板。

一辆马车慢悠悠得停在了酒楼门前,在繁闹的集市中并没有引来太多视线。

驾车的人自是周安,他那身白袍从里到外都被血泡得彻底烂了,为免麻烦,他索性换了身红衫,这般单调艳俗的颜色搁在他身上却将衬得其眉眼精致。红衫衣襟袖口用金线绣出方孔铜钱印,以黑色祥云相携,将一身高调的色彩淡了轻浮,看着与周安却也相配。

周安以血玉簪束发,一身打扮当真像是不知从哪儿出来游历的权贵公子。

他下了马车走进酒楼,只说了一句:“让屠汉出来。”在酒楼里的客人也好杂役也罢都没有预料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周安那副模样看着实在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屠汉的功夫确实不低,先前即便有人想来挑战也无一赢过。

这也以至于,酒楼中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周安抬手将桌边的木筷击出贯穿了屠汉喉咙的画面。噗的一声,那支木筷钉进墙中,黏稠的血液滴下。几息过后,酒楼内才恍若炸开的油锅般轰乱起来。所有人都一涌而出,可也无人敢接近周安。

“杀人啦!杀人啦!”

“屠老板被杀啦!”

街上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待周安回身走出酒楼时,周遭的人却都齐齐后退,噤若寒蝉。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周安上了马车,他将车内的人抱出,披风将周安怀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依稀只能辩出是男人的身形,即便那些不知遮掩又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那上头,也依旧看不清那被抱着的人面貌。

原本人声鼎沸的酒楼此时已空空荡荡,唯有死了的屠汉双眼大睁得趴卧在地上,面上定格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血淌了一地,染脏了周安的衣摆与鞋边。也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周安才选择换上染血也并不会太明显的红衣。他走回酒楼,将李谷昌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抚了抚男人散乱的长发,“所以我说你只会给人添麻烦,”他指腹在男人的眉峰处来回摩挲,可依旧忍不住奚落。“不自量力、冲动、愚蠢”周安掐住李谷昌的下颚,目光却对上男人闭起的双眼。他微微低头,探出舌尖舔在男人的眼皮上。像是隔着那层薄薄的肉搔弄被包覆在下面的眼球。直到连李谷昌的眼睫被舔得湿淋淋的,眼尾似哭般的发红后,周安才满意得停下。

他挥袖将酒楼的门窗全数震得关上,隔绝了外头的视线与日光。

也就只有他这个师兄,才这么费尽心力。可瞧瞧这狼心狗肺的蠢货黄謦这个主角一出场,就像是成了他的天,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都会在看到黄謦的时候摇个不停。但是现在弄成这幅德行,还不是得靠他来收拾残局?而他当初所仰慕的主角黄謦,也被李谷昌完全拖累,如今在周安看来,黄謦身上的亮点已消失殆尽,彻底沦入凡尘。

如果当初直接毒死李谷昌,或许也就没有如今这般麻烦了。可饶是养条狗,这么多年也该养出感情来了。谁知道李谷昌却是个不听话的,见谁都会摇尾巴。原本一味讨好他的蠢狗忽然和别人也亲热起来,那合该是得好好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