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兰夹了蘸醋吃,见外甥一口一个,已经干了三个了,好笑不已:“谨为,慢点吃,我们又不跟你抢。”
“饺子要趁热吃。”
江谨为在部队经常吃,指着摆放在中间的饺子盆,跟长辈们说趣事:“去年过年期间正在北方执行任务,当地武装部招待我们吃年夜饭,一些北方兄弟起哄比赛饭量,就这种盆,我和两位战友干了十二盆饺子,跟北方人干成了平局。”
孟家姐妹闻言都笑了,孟雪娇边吃边笑:“人家单位年夜饭标准都被你们干超标了。”
“听说北方人包的饺子很好吃,跟小林这个比呢?”孟雪兰问他。
“味道差不多,他们男女老少都会包,包得挺好看的。”
林君雅的饺子包得也还不错,形状大小均匀,馅料调得挺好,江谨为觉得挺好吃,今晚上也属他吃得最多。
吃过晚饭后,林君雅先洗了碗筷,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先帮妈妈擦了个澡,自己也倒水冲了个热水澡,忙完家务事才提着一袋橘子去对门拜访串门。
孟雪娇来给她开的门,见她提着水果,笑着道:“小林,过来玩就好,不要提东西,橘子拿回去给你妈妈吃。”
“伯母,初次登门,只准备了一点点小礼物,也是我妈妈让我提过来的。”
林君雅将橘子放在柜子上,见只有她们姐妹俩在客厅里,没见到江谨为,轻声问:“伯母,江营长睡了吗?”
“还没呢,在洗澡。”
孟雪娇指了下厨房旁的洗澡间,邀请她到客厅里坐。
孟雪兰招呼她:“小林,桌子底下有炉火,过来坐着烤火。”
“谢谢。”
林君雅道了声谢才去落座,见她在卷五颜六色的毛线,主动上前帮忙,“孟主任,我帮你卷。”
孟雪兰没跟她客气,拿了些给她,说着:“这是以前的毛衣裤拆下来的毛线,我们全部拆了,重新来织一两件背心,初春季节穿正合适。”
第44章 可真该死啊
林君雅见过别人穿的毛衣,也听人说过毛线价格,毛线分很多等级,上等精品毛线要四十多块钱一斤,最下等品质的都得十六七块钱,还得提供纺织品票证,绝大部分农村家庭是买不起毛线的。
“孟主任,织一件背心要多少毛线?”林君雅向她打听。
“女同志的背心一斤半上下,男同志的至少一斤八两,像我们谨为这种又高又壮的要两斤。”
江谨为洗完澡出来,正好听到小姨这话,接了话:“说得我好像很费布料一样。”
“哈哈...”
孟雪娇正好端热茶过来了,听到儿子的话大笑了起来,“你不止费布料毛线,也费粮食啊。你十四五岁长身体的时候,直接用洗脸盆吃饭,要不是我们家有些家底,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不然还真养不活你。”
林君雅也在笑,起身接了长辈送来的热茶,笑着打圆场:“长身体的时候是吃得多,大家都一样。”
江谨为回房拿了军大衣裹上,有过来跟她们一起烤火,见林君雅很娴熟麻利的卷毛线,问她:“君雅,你会织毛衣吗?”
“我是第一次摸毛线,不会织,我妈会,她会很多种花式织法。”
孟家姐妹之前跟李素梅聊天,只简单的闲话家常,并未聊深入的,不过她们感觉她出身应该不错,孟雪兰问她:“小林,你妈妈娘家家境应该很不错吧?”
“我妈只跟我说了外婆家的事,外婆娘家家境很好,祖上是书香门第世家,外太祖年轻时还远赴国外留学过,外太婆也是新时代女性,接受过最好教育,外婆是他们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舅姥爷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后面都移民出国了。”
“原来是出身书香门第,难怪你妈妈身上也有股读书人的神韵气质。”
孟雪娇对李素梅的印象挺好的,她虽然满眼苦楚,但说话谈吐很有礼貌气质,又问:“你外婆家境优渥,你外公这边想来也不差,你们母女俩这些年过得这么苦,你妈妈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帮忙?”
“我外婆的死与外公有关,是他出轨背叛间接害死的,我妈是成年后才知道这事,后面跟他决裂断绝关系了。”
虽然这是家里的烂事,但林君雅没隐瞒,反正这个血缘上的外公在她心里是个渣男,她们母女俩都不会跟他再有交集。
孟雪兰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这外公可真该死啊。”
“他跟我外婆结婚后,没多久就跟外婆的亲表妹搞到了一起,两个人偷偷来往。他们原本在青港政府单位工作,因为那个表姨婆随丈夫工作调动去了庐阳,我那渣外公不跟外婆商量也申请了工作调动。”
“那一年刚结束战争,社会上治安很乱,全家举家搬迁去庐阳,路上遇到暴乱抢劫,外婆为保护人渣和妈妈被劫匪捅刀去世的。”
“外婆去世没多久,那个表姨婆也抛夫弃子离婚了,渣外公打着自家亲戚长辈会对我妈好的旗号娶了她,从此在庐阳定居。直到我妈师范中专毕业即将参加工作时,无意中听到他们提起一些过往的事,她才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孟雪兰脾气性格比姐姐暴躁许多,听到这些事,气得不行:“小林,你妈就不该跟他们断绝关系,该在家里闹得他们不得安宁,狠狠报复他们这对狗男女。”
“妈妈报复了,具体怎么做的,她没说,不过确定撕了他们的脸,毁了他们的名声,报复完才断绝关系离家出走。”
孟雪娇听着也气得不行,满腹同情心酸,“离开了那个恶心的家,又跳到了现在这个豺狼窝,你妈妈这辈子过得是真苦啊。”
“小林,你对你爸爸还有印象吗?”孟雪兰又追着问。
“还有一点点。”
原主聪明早慧,虽然她爸离开时,她还不到四岁,但她脑子里竟然有一点点记忆。
“他对我挺好的,任何好吃的都留给我。”
“我妈也说他很疼我,出生后把屎把尿都是他包了,只要不干农活,随时把我抱在怀里。”
“他对我妈也很不错,他在家的时候,林家人欺负不到我妈头上来,那些刻意刁难欺负都被他挡下来了。”
“其实我妈对他评价挺高的,他们婚后的生活穷是穷了点,但我妈嫁给他后没受过苦,过了几年幸福生活。”
“他临走时也将一些事情都安排好了,私藏的积蓄都偷偷交给了我妈保管,自己只带了三块钱走,还拜托了队里跟他关系好的邻居照顾我们母女一两个月,也跟我妈商定好到城里安定下来就送我去读幼儿园,还说会请亲生父母帮忙给我妈找份教书工作。”
“后面他一去不回,我妈始终不信他抛妻弃女了,一直认定他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天天熬着盼着。”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去,他一直没回来,我妈才慢慢认清了现实,不再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