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心里尖叫,抱起小包袱飞速奔赴到他身边。
“别高兴得太早,”顾雪沉目光掠过她粉润的脸颊,“好好学,下次考试必须前二十,不然”
许肆月连连点头,甜声说:“不然我家班长大人的脸往哪放!不用担心,老婆绝对不会让你丢面子。”
顾雪沉很多话到了嘴边,又抿唇咽了回去。
墨『色』睫『毛』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微颤抖。
“我家班长”,“老婆”,个个都是不该说的词,他却个个都喜欢,不舍得纠正。
许肆月知道她没时间浪费,必须抓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又在成人世界里过了那么多年,再不努力,雪沉要被她给连累了。
何况现在学习这件事跟她老公紧密相连,边看书边看他,小日子别提多滋润。
课间,许肆月好学到连出去跟程熙放个风的心思都没有,支着脸往桌上一斜,没扎的长头发披散下来,有温暖的淡香,笼罩顾雪沉。
她笑着看他,鼻音糯糯地诉苦:“班长,这题太难了,我不会。”
顾雪沉指骨有些发紧,把题册翻到最后几页推给她:“自己看答案。”
许肆月皱了皱鼻子,很温顺地靠到他旁边,抬着圆溜溜的眼说:“答案里的思路比你差远了,你教我好不好。”
她越近,体温和淡香越是侵略。
顾雪沉忍着。
她作势叹了口气:“好吧,要不我去问问别人”
“回来,”顾雪沉一把攥住她衣袖,“我给你讲。”
许肆月偷偷笑,等一道题逻辑清晰地讲完,她刚想夸他,就听到压低的声音传进耳朵:“不准找别人。”
她愣了一下,撞上少年黑漆漆的眼瞳。
许肆月后悔了,她不该找这种借口激他。
她把手伸到课桌下,轻轻握住他的小指,跟他勾在一起:“不管什么事,我只找你。”
放学了许肆月也舍不得走,拖着顾雪沉再给她讲古文。
教室里渐渐空了,橙红夕阳里只剩下漂浮的尘埃和两个人。
顾雪沉的少年音干净清冽,慢条斯理念起古文来很有风骨,许肆月听得着『迷』,趴在他旁边,被他身上的温度烘得昏昏欲睡。
过了许久,窗外天『色』暗了,所有杂音都距离很远,她的呼吸平缓轻柔。
顾雪沉不念了,盯着她白皙的鼻尖,下面是胭脂『色』的唇,水润饱满。
他心脏撞得骨骼发疼。
双手用力扣着,肩臂绷得很紧,用了所有的力量来限制自己,都没有用。
每时每刻面对她,都是甜涩的煎熬。
顾雪沉低下头,很小心地用唇碰了一下她的鬓发,留恋几秒,艰难抬起身,然而一只细软的手忽然抓住他。
许肆月睁开眼,指尖勾着他一丝不苟的领口,笑眯眯吻上他的唇角:“头发怎么够,下回偷亲我的时候,换个你更想要的位置。”
下一次测验的时间跨度很大,直接就是最重要的期末考,许肆月复习得昏天黑地,偏偏有不长眼的渣滓来给她添堵。
段吏那狗东西,上辈子因为『骚』扰她,被雪沉揍了两次,差点残了,这辈子也不消停,狗皮膏『药』似的又来纠缠她。
许肆月不想让雪沉知道这种糟心事,尤其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动手,她尽量避着他,希望能和平解决。
她一心琢磨着怎么悄悄把段吏搞定,没注意到顾雪沉眼底越来越冷的光。
段吏那混账油盐不进,许肆月因为重生,满心都是感激,『性』格真心好了很多,一般不爱跟人起冲突,她耐着最后的『性』子面对段吏,他居然打算来硬的,许肆月怒不可遏,狠踹了他一脚,干脆把这破烂货交给许丞去处理,免得污了雪沉的耳朵。
当天晚上,许肆月本想等晚自习结束拉着顾雪沉去吃宵夜,他却破天荒地提前早退。
“明天吃,”他语气低柔,“今晚老师找我。”
少年的神『色』太过平静,以至于许肆月当时没有多想,把他的话信以为真。
晚自习放学铃声刚一响,程熙就风风火火冲过来,在教室门外着急喊她:“肆月你快点出来!”
许肆月心一跳,忙赶过去,程熙喘着气问:“听说段吏那狗突然联系不上了,别是你爸找人做了他吧?”
空气凝滞几秒,许肆月浑身猛地凉透。
不可能是许丞。
是……
她飞奔下楼,凭着对那件事零散的记忆,出校门绕过两条街,拼命跑到一条空旷避人的昏暗巷子口。
朦胧光线下,清瘦的少年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盯着死物一般凝视地上挣扎的人。
那人头被套住,浑身污迹,嘴里塞了东西,痛苦蜷缩着打滚,少年漂亮的脸丝毫没有波动,抬臂的动作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下一秒,他狠戾地打断对方肋骨。
许肆月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在顾雪沉回眸的瞬间,倾身抱住他。
少年的身体又僵又冷,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脸,眸中涌起的尽是绝望和灰败。
许肆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她咬着唇,扣紧顾雪沉手腕,拽着他离开那条暗无天光的巷子,漫无目的地一直跑,跑到灯光通明,跟那里彻底隔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