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勤勤恳恳当了一个星期的正经人,没想到在第八天的课间意外破功。
隔壁班一个很会跳舞的漂亮女生,校服里穿了件低领贴身的小上衣,提着个粉『色』打蕾丝的袋子明晃晃进了一班,在起哄声里直奔顾雪沉的桌子。
顾雪沉在低头演算,袋子落在他书上。
许肆月猛地直起身,拳头当时就紧了。
女生笑得很甜:“顾雪沉,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你尝尝,里面还有一封我给你写的信。”
顾雪沉靠向椅背,眼睫动都没动。
女生挑衅地看了一眼后排的许肆月,细声细气说:“我知道你很挑,不喜欢那种花心滥情的随便女生,就算许肆月在学校再横着走,你也不会在乎,果然吧,你这么快就不跟她坐同桌了”
顾雪沉神『色』有了波动。
女生以为她说中,自得地想乘胜追击,许肆月已经气场全开地赶过来,嫌弃地拎着她故意敞开的衣领,“哗”的拉紧,把她跟顾雪沉彻底隔开,眉梢一挑,凶巴巴就要开战,没想到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顾雪沉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许肆月拽到身后挡住,另一只手利落地把书本抽开,那个放在上面的粉袋子,自然而然歪倒,灰头土脸掉到地上。
女生气得咬唇,一脸柔弱受伤地凝视顾雪沉。
顾雪沉没有温度的目光移过去,盯了她一眼,说:“别惹我同桌。”
许肆月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她每天习惯『性』披着的男款厚外套就被顾雪沉拿了下去。
她急得想要回来,顾雪沉却俯下身,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找出了一件薄的,展开,重新披在她身上。
他手指很热,看似不经意地掠过她脸颊,皮肤相碰。
“穿那么厚,是不是傻。”
许肆月心脏突突地跳,脸红,眼角也红。
那么多人在看,向来高冷不可亵渎的班长大人薄唇抿了抿,低声说:“想穿我的衣服,我给你换薄的。”
第87章 87.二更
很短的几分钟,许肆月过得像做梦,来表白的女生受的刺激不小,泪眼汪汪跑出去,一班同学集体炸锅,一半震惊顾雪沉的反应,一半在惋惜高岭之花到底还是要被全校最不靠谱的渣女给霍霍了。
许肆月仰脸问:“雪沉,你希望我做你同桌的是不是?那我能不能申请搬回来啊,这次保证管着自己,不打扰你。”
顾雪沉转眸不看她,试图掩饰耳根的红:“……如果下次测验你考到班里前二十,再考虑。”
许肆月一个头两个大。
这几天她也研究了,英语倒是没啥问题,其他科目就要了小命了,上辈子她本来就成绩一般,又毕业那么多年,古文早就忘得七七八八,数理化的公式基本都是天书。
尤其一班是全年级重点班,考到前二十,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痛快的。
许肆月回座位看了整半天的理科试卷,看到头昏脑涨,晚上放学前,她想起还有另一件事也是当务之急。
这些天她过得并不算清净,以前的狐朋狗友总在『骚』扰她,喊她逃课,出去吃饭唱歌胡天海地,其中包括让她深恶痛绝的少年沈明野,她撩过的那些男生也不信她真的转『性』,『骚』扰不断,还有新的在前仆后继。
今天那女生说的话,对她的评价,看似在嘲讽她,实际伤的却是顾雪沉。
每一句都在提醒他,提醒周围所有人,她许肆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坏人,再怎么缠着他,也是一时兴起的玩弄,并不当真。
许肆月受够了,当机立断让程熙攒个局,今天晚上她做东,把这些人都叫一起吃顿散伙饭,毕竟很多仇恨还没开始,恶人还没有真正变坏,一切都能停下。
她的雪沉来得及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那其他人,也来得及快点一刀两断,各自去过以后互不相干的人生。
别人爱吃喝享乐挥霍,她只爱顾雪沉。
程熙一放学就来一班附近等,按照许肆月的叮嘱,特意没离得太近。
许肆月收拾书包出去,顾雪沉还在座位上,手指暗暗攥着兜里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他用兼职辅导功课赚的钱,买来的一套画笔。
她经过时,他话到了唇边,她却笑盈盈地先开口:“我晚上有事,走啦。”
怕被顾雪沉看到程熙的影子,许肆月速度比往常都快,冲出教室,拉着她就跑。
程熙喘着气:“干嘛啦这么急,还不让我靠近,你被顾雪沉下『药』了是吧。”
许肆月想起程熙诚惶诚恐叫雪沉大魔王的样子,笑着拍拍她:“还不是怕你嘴上没遮拦,看见我什么都瞎说,万一被雪沉听见我晚上是要跟那些人去吃饭,他肯定会『乱』想。”
“你你你,中邪了”
“而且咱们得速战速决,”许肆月说,“我书包里还有件没完工的衬衫,今天宿舍楼关门之前想送他,等会儿吃饭时候,我得抓紧把最后几针缝好了。”
程熙眼睛瞪大,看怪物一样看她。
许肆月心里甜甜蜜蜜。
雪沉不要她花钱买的,那亲手做的,他总该喜欢。
但许肆月是万万没料到,她那个乌七八糟的人脉圈子里,还真的有人那么贱。
她前脚走,后脚就有唯恐天下不『乱』地进了一班,找到顾雪沉说:“别以为她追你几天,就是真把你当回事了,你这种没钱没背景又无趣的,她折腾折腾也就腻了,你看吧,今晚肆月安排的局,人多着呢,没你,她这是要回来了,你连跟她见朋友都不够格。”
顾雪沉很静,教室里没别人了,他拾起书包,揪住男生的衣襟甩开,一言不发走出去。
那盒不值什么钱的画笔在包里格外重,坠得他脊背酸疼。
他没去吃饭,没回宿舍,出了校门一直走,走到那男生口中的餐厅外面,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抬着头,望上面流光溢彩的灯火。
许肆月在包厢里半句废话没有,把要说的干干脆脆讲完,和过去这些人彻底斩断,就找个角落专心埋着头缝衬衫袖子,谁敢靠近她碰衬衫一下,她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