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是他啊。”

她声音战栗。

“他到现在,还在保密,我不知道他究竟为我做过多少事……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声不吭地把我保护起来……”她怔怔说,“我以为是巧合,幸运,是别人好心帮忙……”

原来是他,原来他跪着去求那道平安符,是因为亲身经历了她的垂死。

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别人,她这段跌跌撞撞的人生里,无论身处光明或是阴暗,用羽翼遮盖着她的,永远只有一个顾雪沉。

她哪里寂寞,也根本算不上孤独。

每一个自以为孤立无援的绝境里,他都沉默地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消耗着自己,为她垒起高墙。

顾雪沉这些年对她,是在一命换一命。

许肆月手机连续震动,她手腕不稳地翻出来,国内已经是傍晚,江离在给她发照片。

四张不同时间顾雪沉的侧影。

他安静坐在后院小花园的木椅上,侧脸映着明暗的光,一动不动凝视某个方向。

江离:“他眼睛只能看见一点亮度,分辨不太清楚人影了,但从昨天你走了开始,他就坐在那看。”

看什么?

许肆月忽然明白。

顾雪沉在看她。

他总是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爱添麻烦,自己默默地摸索到那里,执拗守着,以为他在望的,是她回来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想多写但明天要早起,时间不允许QAQ

就要进手术室了,手术前该写到的我不想跳过,别急吼,很快啦~

第54章 54.

许肆月的手机没有避人,威廉夫人也看到了照片上的顾雪沉,她反应强烈,捂着嘴点头确定,追问许肆月他现在怎样。

“他不知道我来求人,”许肆月忍泪说,“很固执地在外面等我,我想回到他身边,医生说了,这很可能是我们的最后几天。”

威廉夫人对待陌生求医者一概不参与不干涉,任由威廉医生做主,但换成能够牵动她的,态度就截然不同,她顾不上什么优雅端庄,泼辣地要求威廉医生必须跟着去救人。

威廉医生冲出去看了他亲手为儿子种的那几株花,发现真的没有被拔掉,暴脾气就缓和了不少,但仍旧不肯松动,威廉夫人把他拽进楼里,回头跟许肆月说:“你可以准备了,我们尽快出发,我会解决他,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重回手术台,如果能通过你英俊的丈夫来实现,那真是最好不过。”

她眨了下眼:“别害怕,漂亮的人会被上帝眷顾的。”

许肆月腿一软差点跌下去,她抓住门框站稳,重重点头,转身去通知江宴,江宴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终于如梦初醒:“……你真做到了?!”

他像刚认识许肆月一般,来回把她看了几遍,眼里的那些敌视和不认可彻底褪掉,低下头嗫嚅:“嫂子,我服你了。”

“别说废话,”许肆月唇瓣干裂,“我没做什么,能成功都是因为雪沉自己……”

“如果不是你这么不吃不睡的奔忙,”江宴看着她狼藉的双手,摇头道,“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这次我的确不如你。”

许肆月蜷起手,闭了闭眼睛,冷静说:“江宴你听好,给陈医生制造意外的人,也许在得知我们请到威廉医生后,还会对他下手。”

江宴明白:“你放心,我会安排足够多的人手保证这次返程安全。”

她却还是蹙着眉,轻声问:“这个是必须的,但如果……我们干脆就不让威廉医生明着露面,是不是更稳妥?”

半个小时后,一场大戏拉开,威廉夫人非常配合,带着老公没走正门,从庄园地窖的另一个出口乔装离开,而江宴则挑选两个身形相近的人留下,扮成夫

妇两人的样子继续留在楼里,不时在窗口附近活动。

另一边,车接上了威廉夫妇直奔机场,许肆月才知道这两位证件上的姓名与平常叫的并不相同,那就更省了很多麻烦。

许肆月跟江宴坐领头的那辆车,赶往机场的路上,她失神靠着车窗,满脑子都是自己生死一线那天的画面,以及她整个患病期间,雪沉曾出现过的蛛丝马迹。

她想到什么,迫切地点开联系人,找到她在伦敦期间的那位心理医生的号码打过去,对方很快接听,准确叫出她的名字。

许肆月很慢地咬着字:“你认识顾雪沉,对吗?”

对方沉默片刻,低叹:“你知道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他请我在英国照顾你,治疗你。”

挂电话后好一会儿,许肆月都无法回过神。

江宴坐在副驾驶,隐约听出她在追问什么,憋不住开口:“你问别人还不如问我,你说我之前为啥那么讨厌你?你在英国那四年,沉哥过的日子连死也不如,别的我就不说了,他偷着来英国看你,次次回去都像被抽筋剥骨了似的,结果你呢,传回国内的全是换男友谈恋爱的那些事,我那时候就想,你都不如一刀捅死他。”

“他最近两三年往医院跑得特勤,不是为自己,全为了你的心理病,”江宴咕哝,“研究透透的,给你做了十来版的治疗方案,比他手术搞得还隆重,就连前些天深蓝科技新上线的陪伴机器人,也是他给你做的。”

许肆月把车座扣得起皱,屏着呼吸,听江宴一股脑地往外倒:“说给你做的也不准确,应该是给你留的,你之前那个阿十只是个半成品,现在的才厉害,他怕他死了以后你的病又会反复,就趁着身体还行的时候疯狂熬,熬到大批量上市,确保无论哪一台,以后都能帮上你,他才可以死。”

江宴抹了把眼睛:“靠,说出来谁信,顾雪沉连死,都得先给你铺好了后路,他才觉得有资格。”

回程的飞机上,许肆月始终望着窗外,云层翻涌,明暗交叠。

她戴上一顶帽子,把帽檐扣低,挡住脸,无声地缩起肩膀,衣摆被不断落下的水滴浸出阴影。

她身在火海,顾雪沉来做隐形的铠甲,踩上

刀山,顾雪沉就把自己垫在她脚下。

每一点她感觉到的疼痛,都已经提前透过了顾雪沉的血肉之躯,剩给她的,只不过是他实在承载不了后,剩下的那些残渣。

许肆月哭哭笑笑,把包里的药盒捏成一团,毫不犹豫地塞进垃圾袋。

顾雪沉像道影子,从头至尾都跟她站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她不曾孤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