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等他们都出去了以后,严钰立刻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把柳伶儿拉进怀中,一双大手在她背后交握,定睛地低垂视线凝视她细致苍白的睡颜。他需要藉由实际的亲密接触来镇静紧绷的心神。

柳伶儿轻微地蠕动,彷佛因这样的姿势觉得不适;严钰温柔地移动身躯,搂着她和衣躺下。柳伶儿自然地偎近,发鬓轻扶过他的前胸严钰倒抽一口气,某种不熟悉的热力涌出,他知道他该退开的,但他身体本能地受她吸引,更贴近她柔软的身躯,狂热的血液中有着深刻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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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伶儿在微弱的曙光照射下醒来,她感觉到温暖、稳定的呼吸从她头顶拂过,贴在她脸颊下的是一个坚硬起伏的肉体,她脑中突然闪过片段的言语,一个令人信服的低沉嗓音宫主!?

她一动也不动地趴在“他”的身上,在耳下沉稳的心跳声中,努力捕捉昨天残缺的回忆-在她与体内要命的痛苦搏斗时,就是这个坚定有自信的声音带给她勇气,帮助她走出无助、恐惧的黑暗世界。

她并不了解宫主,但为何在他臂弯里时,却莫名感到一份安定感、一份归属感,好象……好象他们已经彼此熟悉很久了?他安抚的声音、抚慰的动作,都包含了莫名的感情,而她就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信赖的!

经过这一夜,更加深了她的疑惑。宫主带她回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金璃宫”内根本没有她存在的必要,应该是丫鬟的她,反而成了他人服侍的对象?

还有……蒙眬间,她好象听到有人说……孙朝元在她身上下毒…….这又是怎么回事!一团黑暗压窒着她的胸口,她潜意识地知觉到,一直以来她所认为的熟悉、安全的世界就要崩溃了,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眉头紧锁,想在心里的迷雾中找寻真相。

柳伶儿一清醒,严钰就察觉了!

他不想惊吓到她,所以佯装睡觉,同时整理心中混乱的情绪。

她在他怀中躺了一夜,让他有时间理出自己对她的感觉

从她第一次见到哭泣的他,同他慷慨地付出关心,就注定他们交缠的未来。在她无保留地接受他时,他的心已经选择她为一生的伴侣!

他从没改变过心意,即使她根本不记得他,她防卫的态度亦阻绝不了他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感情。他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唯有她能轻易地进入他封闭的心,挖掘出潜藏在他内心深处如凡人一般的热情。

看到柳伶儿在生死之间挣扎,严钰更坚定保护她的决心。他得加快脚步调查孙朝元跟柳家的恩怨,防范孙朝元再度加害伶儿!

唉什么时候她才会恢复小时候的记忆,告诉他孙、柳两家的恩仇?什么时候她才会晓得他就是小时候被她缠着不放的融哥哥?

什么时候她会再用柔情似水的眼睁,彷佛愿意把一切都奉献给他的那样看他?他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他下意识收紧臂膀将她紧拥,彷佛在强调他内心的渴望柳伶儿察觉他的动作,不由轻喘出声。

她惊怯抬头望他,迟疑地问出积压心头的疑问:“为什么?”

严钰无语,定定地凝视她带着倦态的脸庞,那双晶亮的深眸正一瞬不动地望着他;在她大而清澄的眼幢中,他清楚地读出她心里的疑问。

他冷硬的脸庞缓缓移近,近在咫尺地锁住她的视线,保证地低语:“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巨大的手掌温柔叉有力地将她按靠在胸前,命令道:“不准再为这些事伤神,你需要休息!”

他强势有力的态度,奇妙地镇定了柳伶儿混乱的的心;疲倦再度侵袭她的意志,她轻缓地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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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娣--怜卿为爱--8

“龙蟠,宫内的事全交给你负责了。”总管事龙蠙一边交代,一边等候严钰。

他们这趟出门是为了处理临耶的盐井问题,新任的盐铁司急着与“金璃宫”签定川监专卖契约,不断派人催促。

远处传来“达达”马蹄声,一匹雪白神驹飞快奔来,高踞马上的神采潇洒男子正是严钰,疾驰的马在他熟练的操纵下,倏地在等待的人群前停住。

他掀开镶黑狐皮边的披风,露出柳伶儿颜色红润、较以前丰腴的脸颊,她因骤然接触冰冷空气而身躯一颤,严钰立即保护她缩紧手臂。

她的脸颊因这个动作更显红艳,深埋在他的怀中,不敢看四周的人。

都是宫主害的!

今早,宫主来接她去晨骑时,恰巧总管事过来报告,随行人员已经准备好出发,在前院候着。

宫主竟然告诉总管事:“等我们回来再出发。”转头吩咐她:“穿上皮裘,今天风大。”

她心里觉得不妥,还来不及开口,总管事已一脸愕然,劝告说:“宫主,我们还是趁早出发的好,今天得赶六十几里路才到得了颖城,要是迟些出发,恐怕今晚就要露宿荒野。”

“你们先走,我随后到。”严钰沉思一晌,指示道。

“宫主,这怎么行……”龙蠙求救地向柳伶儿使眼色。

柳伶儿鼓起勇气说:“宫主,我学骑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还是赶早起程,不要耽误时间。”

严钰不悦地瞄她一眼。“穿上衣服,我们走了!”那口气严峻得不容她拒绝。

她快速地摇摇头,却不敢抬头看他……过了片刻的沉默,她耐不住气,自眼角偷偷往上瞧只见他表情恼怒,一道怒眉扬起,彷佛在威胁她最好照他的话做,否则……

经验告诉她,他眼中闪动的光采是发怒前的警讯,她最好照他的命令做!可是……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耽误了大家,让他们今晚在荒郊野外过夜呀!

柳伶儿挣扎地鼓起残存的勇气嗫嚅:“宫主……你还是快走吧……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练骑术。”她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地又说:“你不在时,我会请龙蟠大哥陪我”

严钰不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倏地闪身至她身前,攫住她的下巴冷咧咧地说:“我不在时,不准你骑马!”

严钰伸手扣住她的柳腰,带着尚惊愕不已的柳伶儿疾步往马房去。

冷飕飕的寒风,令未穿外袍的柳伶儿全身打颤,牙齿咯咯作响。她还来不及喊冷,就被严钰举上了马,随后严钰也翻身上马,动作俐落地将她里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跟保暖柔软的披风间。

柳伶儿小巧的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胸肌,她秀气地揉揉鼻尖,认命地叹口气,她早该识时务地放弃跟他抗争;以她这样不足一晒的力量,怎么可能撼动宫主如万丈高山屹立不摇的意志?

经过一番驰骋,严钰突发的怒气渐渐散去。

他为了这次的远行心烦临耶的事不能再拖了!新任的盐铁便从年前就急着跟“金璃宫”谈专卖权,他为了照顾伶儿已经拖延这事两个月了。

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令狐飞鸿也已在十日前离去,他没有理由再为她耽搁正事,只是……唉!借着教她骑马的机会,伶儿已经渐渐习惯他的接近,在他面前不若以前拘谨小心;这一趟出门旷时费日,以她健忘的程度,待他回宫恐怕又把他拋在脑后了……

但,身为“金璃宫”宫主,是不能也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宫里的正事!严钰在心中劝戒自己。

龙蠙打破沉默,屈身说:“宫主,我们该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