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煎花卷只是其中一样,电饼铛最主要还可以烙饼,各种馅饼、春饼、家常饼,还有煎包,要是都做出来那得给小南风增加多少主食种类啊。连心可是说过,主食消耗量大那么炒菜和炖菜的消耗量就会下降,这不是变相的在节约成本吗?
自从王金秀开始做馒头和花卷,整个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如果说她刚来小南风的时候是个十足十的弃妇,那么现在她的行事作风就朝着王金枝的方向策马狂奔,越来越有当老板的范儿。
连心对她的改变自然是乐见其成,同时她谨遵王振华的教诲,逮着机会就想“推”王金秀一把,“老姨,你要不干脆自己单干吧?”
王金秀闻言当场呆住,说道:“我才在你店里干几天啊,你就鼓捣我自立门户?”
“我没打算让你自立门户,我想把店里的面食承包给你,你想卖啥就卖啥。”连心挽着王金秀的胳膊畅想着大好未来,“只要你能保证供应,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连心打算把面食这部分单独承包给王金秀,往后需要用到的所有食材一律由她自己采买置办。包括零售窗口也是,卖出去的钱一律归王金秀所有,连心不掺和。
王金秀现在跟服务员一样拿的是死工资,一个月七八百块顶天了。连心觉得以她为店里创造的价值,七八百块的工资实在是太委屈王金秀了。
王金秀自己不觉得委屈,还觉着七八百块工资已经很高了。连心认为那是王金秀没有真正做过买卖的缘故,等她自己出来单干,都不用等月底算总账,每天的营业额都能让她大吃一惊。
家里人都说王金秀是兄弟姐妹里胆子最大最闯荡的一个,连玉看来不然,她眼里的王金秀早就跟从前判若两人,不仅胆子越来越小,办事也越来越瞻前顾后,不复从前的爽利。
连心不过想让她承包店里的面食而已,多大点事儿啊,她一会儿考虑自己行不行,一会儿寻思这么做该不该,会不会让人说嘴。
“大舅有句话说的好,竟操那些没用的心。”连玉说话跟机关枪似的,上来就一顿突突,“老姨你都干一个月了,还担心自己能不能行?我姐自己愿意把钱给你赚,你管别人看不看得惯说不说嘴呢,谁说到你跟前你打他的嘴不就得了。”
让她单干又不是让她负责中国进WTO,这个费劲。
有的人很多时候就缺被人当头一棒喝醒,连玉这顿突突还真就把王金秀给突突明白了,瞬间让她雄心万丈,“行!大丫你说咋办就咋办,我都听你的。”
听连心的就好办多了。她打算把前院的仓库腾出来给王金秀做馒头,将来如果地方不够,就把仓库门前和餐厅后窗之间的那段也给接上房子,怎么都够王金秀使。
这倒是个好主意,王金秀一听就满嘴赞成,却也没忘了问连心仓库里的货打算放在哪儿。
库里都是些豆角干、土豆干还有白菜土豆之类连心给餐厅储备的冬菜,数量可不少。连心早就打算好了,干菜往后院的小厨房里堆,白菜土豆这些怕冻的往萝卜窖里放。
得亏秋天那会儿二爷爷帮忙挖了一个地窖,不然还真没地方放这么多菜。不过看来这地窖当初还是挖小了,开春化冻之后说啥也得再扩大一倍才行。
餐厅不让高峰进,仓库可没人拦着他。一听说连心把店里的面食承包给王金秀了,高峰立刻生出一身使不完的牛劲,跟猪八戒给高老庄扛活似的不知疲累地往后院搬东西。
小半天时间就把仓库给腾空了。连心站在门口看王金秀将仓库洒扫一新,瞄了瞄罗明俊的屋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王金秀说道:“要不我让小罗搬回西屋住吧,老姨夫你们一家三口在前院有个照应,后院有个男的在我心里也踏实一点。”
王金秀背对着连心脸上一红,半晌才讷讷说道:“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白天准备好一切,傍晚王金秀就试着做了油煎花卷。电饼铛里刷一层油,把醒发好的花卷胚子放进去用油煎,煎到底部焦黄再倒水焖煮十分钟。
没等出锅呢就香气四溢。
罗明俊对连心说道:“过了油的东西就是格外香。”
连心觉得王金秀的做法有些眼熟,不确定地问罗明俊:“老姨这个油煎花卷的做法是不是跟生煎包一样?”
跟书上写的生煎包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罗明俊想了想回答:“生煎包加的水里有面粉,出锅前还要撒芝麻和小葱。”
连心一拍巴掌,“正好,那就这么做。”
人家炸花卷要配炼乳吃着才香,炼乳多贵啊,他们目前可消费不起。连心正愁油煎花卷空有名头吸引不到顾客呢,罗明俊这么一说当时就给她提了醒。
水里加面粉的同时是不是也能加些调味料什么的?这样做出来的油煎花卷岂不是更加入味儿,要是再有芝麻和小葱的加持就更完美了。
王金秀赞成连心提出的大部分意见,唯独出锅前撒小葱这一项被她给否决了,“花卷成形的时候已经放过一回葱花了,没必要出锅再放一遍,再说现在冬天葱多贵啊。”
看来主要还是因为冬天葱贵。
最终版的油煎花卷终于赶在饭点端上餐台。
因为花卷里有葱花,油煎的过程中一直不断有葱花炝锅的香味传出来,馋得店里老少一个劲咽口水。王金秀看客人不多,于是大方地给每人拿了三条花卷吃。
是的,为了跟蒸的花卷区分出来,油煎花卷王金秀特意做成了长条麻花状。
花卷一入口,别说年近四十的邓玉梅朝王金秀直竖大拇指,就连郭大娘都止不住地夸王金秀做面食有一手。
王金秀单独拣了大概十来个花卷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拿给连心,“怎么也算生意开张,给你公婆拿点尝尝去。”
她不说连心还真没想到这茬。再一寻思光送花卷有点不像样子,于是就在店里打包了几个硬菜,抱了满怀朝加工厂走去。
过了家家户户做豆包的高峰期,加工厂的生意就有些冷清,经常一天未必能开机一次。连心进院的时候加工厂里黑灯瞎火,旁边的厢房里倒是亮着灯。
进屋一看老刘头和刘宝昌、曲建英明显是刚上桌准备吃饭,筷子还没拿到手里。
桌上摆着一盆白菜炖土豆,老刘头正手拿剪刀往菜里面绞烤得焦香酥脆的干辣椒,一碗生酱,一盘子冻白菜,另有一茶盘的馒头,这就是三个人的晚饭。
看着这普普通通的一桌家常便饭,连心放下打包盒就说:“就知道您三位肯定舍不得吃油星儿,我拿了点饭菜过来。”
老刘头高兴地招呼连心坐下,不待连心拒绝,刘宝昌麻溜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给她。
白菜炖土豆里还加了粉条,老刘头实实在在给连心挑了两筷子粉条在碗里,催促她趁热吃,“想吃我们自己就去了,大冷天你说你跑来干啥。”
“我老姨做了油煎花卷,特意送来给您几位尝尝。”连心笑着说道。
曲建英忙乎半天把打包盒摆满桌子,最后才拆开塑料袋看花卷,拿起一个花卷对着灯泡瞧半天才送进嘴里。
“别说,你老姨手艺确实好,这花卷做得真不错。”曲建英说着给老刘头和刘宝昌一人夹了一个。
小南风的馒头两毛钱一个,花卷三毛,曲建英寻思这个油煎花卷的售价应该比花卷还要高一点吧。
“嗯,我老姨打算卖四毛钱一个。”连心回答。
曲建英闻言就是一愣,心说面粉才六毛钱一斤,这么大一个花卷用不到二两面居然敢叫价四毛,怕不是只有傻子才会买吧?
“这价格是不是定的有点高啊?”曲建英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跟前都是种地的,家家户户都有白面,买现成的人少,你别再卖不出去。”
“不怕,”连心笑着对曲建英解释,“卖出去的算我老姨自己赚的,卖不出去就上我店里餐台,怎么都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