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次顺序搞反了吧。]
“我乐意。”沈惕故意说。
事实上,沈惕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俗套地发展,譬如蒙面人其实是沙文的爪牙,是一个丢出来的武器,解决了他就以进一步攻破沙文里的ceo。
他不认为会这么简单。
沿路都是曾经的繁华街区,高楼林立如钢筋丛林,现在却残破无比,处处残留着焚烧和摧毁留下的痕迹,过去的繁荣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长久的寂静。
显然,他们行驶过的这条街区已经被污染扫荡过,他们现在就算想去收集点时间,也难碰到。
但安无咎是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死去的污染,他臃肿庞大的躯体上,残留着衣服的碎片。
那是警察的制服。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了一丝绝望,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在所谓“神”的力量下,即便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人,也不过是一只随时以被碾死的蚂蚁。
他们都是。
“感觉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沈惕看着窗外,一栋栋建筑掠过,凌乱街道上残留无人清理的血迹和碎肢,腐烂的味弥漫在整座城市。
他们,这个城市,或者说整个地球,就像是一个被碾碎的罐。
血肉模糊。
“多都转移了。”[杨尔慈]开说了这样一句。
安无咎有疑惑,“转移到哪儿?”
“集中地,是f城的人自发进行的聚集互助。”[杨尔慈]又具体道,“准确说是f城的上等人,他们集资购买了类似诺亚方舟一样的巨大飞艇,打算离开这里,去一个海岛,据说那里人烟稀少,是少有的没有被过度开发的地方。”
沈惕乐了,“去海岛就能不参游戏了?也太小瞧圣坛了,而且上等人的意思是那搜飞艇只载有钱人咯?”
“肯定啊。”钟益柔叹了,“万恶的资主。”
“这就是上流阶层的傲慢吧。”[杨尔慈]看着窗外,低声道,“在他们的眼中,底层人是无法创造价值的群体,因此他们的基因也没有价值,不够优秀,就没必要存活下来。”
安无咎对这种分三六九等的观念毫无兴趣,他自己身就是所谓“上等人”创造出来的样品,一个有价值但没有自由的人造产。
他操纵着汽车右转,“也邀请过你吧?”
[杨尔慈]没有否认,“只是曾经的事问过我要不要去,但你们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是绝不会允许我携带一个污染进入飞艇的,这就像是他们准备了一个应有尽有的诺亚方舟,而我要上去给船凿一个大洞。”
“我识趣,也知道这人在世界末是最派不上用场的。”[杨尔慈]笑笑,“只会内斗,谁也不听谁的指挥。”
其实谁都一样,如不是遇到安无咎和沈惕,[杨尔慈]永远不能有伴。
这种将污染归为战斗力的做法,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两个人做得到了。
钟益柔想了想,“其实你那个事是挺好的,想叫上你一起走。”
“是吗?”[杨尔慈]笑笑,“不过我和那人合不来,他私生活混乱,做人做事都没什么底线,不过人算仗,但他顾不上我,他有个瘫痪的妹妹……”
妹妹?
安无咎忙问道:“你说的那个事,该不会就是加布里尔吧?”
“是。”[杨尔慈]有意外,“加布里尔·西里瓦,你居然认识?”
沈惕插了一句,“都说了是朋友了。”
安无咎此刻却有担心,“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所有的信号不都断了吗?”
[杨尔慈]说:“他和我遇到了,在我准备来l城的时候,他正好去接他的妹妹,就在圣心诊所,好像刚送进去医院没几天。我们打了照面,他招呼我过去。”说着,她补充了一句,“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认识一个你这样的人。”
“我能认识他,是我这个世界的杨尔慈介绍的,他是个好人,帮了我多。”
安无咎想,他那个世界的加布里尔和[杨尔慈]所遇到的加布里尔,在游戏开始之初的状态一定是不一样的,因为那个他并不认识自己。
不过,污染一旦大面积聚集爆发,他们会做的一件事一定都是去医院接走住院的妹妹,这一点不会变。
只要有了这个信息,下一轮他就以找到加布里尔,他帮了那么多,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快到了。”[杨尔慈]为他指出方向,“往山上开,就在山顶的园区里。”
沈惕探出半边,看向车窗外,这里的视野好得出奇,如不是因为现在外面不太平,这里临海又依山,植被葱郁茂密,蔚蓝海岸尽收眼底,每一栋建筑都设计得充满艺术感,尤其是最中间那一栋,有着最好的视野,简直就是奢侈无比的风景度假区。
富人办的地方尚且如此,穷人却只有不见天的贫民窟。
“我们会不会进不去啊。”钟益柔担心这里的安保系统。
作为曾经在这里就职的前研究员,[杨尔慈]介绍说:“这里只要一道安保系统,看到那座全玻璃的建筑了吗?那就是司大楼,安保系统只在出入设置过,据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非军用防御系统,所以只有这一道。”
说得有夸张,但对于一座掌控了全球生科技命脉的跨国企业而言,这也是常态。
毕竟他们是以直接越过政府,大批采用活人实验体的魔窟。
科技的发展、人类社会的前进,都源于这顶尖人的智慧。
但对于沙文这样的企业而言,他们膨胀过的智慧就像是一双不自量力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们不知、也不该触及的地方。
那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未知。
他们将车开进去,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污染的痕迹,看起来算干净。
等他们真的来到了这座巨大的、如歌剧院般优美恢弘的地方时,这种和平的假象才终于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