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1)

太上皇:你跟狗抢吃的?

周玄英:……

太上皇:你欺负我女儿还欺负狗?

周玄英:……

太上皇:畜生!

第73章

◎装柔弱,扮可怜,她就会心疼你◎

当夜, 谢明庭和周玄英两个果然被提拎到院中那株海棠树旁,跪了一晚上。

原本岑樱考虑到谢明庭才被阿黄咬伤了腿,打算留到他伤好之后才补上, 秦衍却发了火:

“今天中午的时候, 你姑姑就已经说过要识茵自己选, 不许你去胁迫她,可你倒好,竟将我们的话当成耳边风,怎么我们是管教不了你是吗?”

“未得他人允许,私自爬窗, 更视同强|奸。你自己就是刑名科出身,这是什么罪你不清楚?只让你跪一晚上,就已是看在你是谢家的孩子份上!”

他并非拿出太上皇的身份压人, 而是以长辈身份。若依前者,自己便是死罪。谢明庭自知理亏,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冷汗涔涔地跪着:“姑父教训得是, 晚辈知错。”

中庭夜风粘稠,落花无声。明莹的月光将他脸上的汗水都照得蜿蜒如蛇。识茵同谢云谏立在庭下,忍不住瞥了谢明庭一眼, 虽然担心, 亦不敢替他分辩一句。

秦衍又转向女婿:“还有你,周玄英, 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依你对小鱼做过的事, 朕可以诛你周氏满门!朕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才以家法处置你, 不过是饿你一顿, 可你看看你, 你有半点反省到自己错误的样子吗?半夜偷鸡摸狗不说,成日里嘻嘻哈哈,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这有半分皇夫应有的样子吗?又对得起你父母的教养吗?!”

“朕是退位了不是死了,再在这儿胡闹,朕随时都能废了你的皇夫之位!”

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威严,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周玄英是真的有些被吓到,嗫嚅着唇唤出一句:“阿舅……”

秦衍神色厌恶:“别叫我阿舅,早知道你这样让人不省心,当初,就该选思远那孩子,他原就强过你百倍!”

仿如天灵盖都遭受重重一击,周玄英猛然僵住。最终,是岑樱上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你阿舅说得对,犯了错就该受罚,既如此,你们就在这儿跪着吧。”

二人遂被留在庭下,当真罚跪了一晚上。直至次日识茵起身时二人才结束了受罚,被谢云谏火急火燎地扶回房中,替哥哥重新换药包扎后照顾着他睡下了。

一夜西风紧,既入了秋,院中那株海棠树下已经聚满了落蕊,唯有二人跪着的地方尚未被落花掩埋,其上,尚残留着少许的血迹。

识茵看着那些沾染血迹的落花,一时心情复杂。

她知道那是谢明庭的血。他既被阿黄咬伤,又要一直跪着,昨夜的伤口定是裂开了。虽说那本来也是他活该,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用早饭时也只有她和谢云谏、秦衍夫妇及伏青梧五个人,气氛沉凝得像冬日的密云。她今日还要出门,去雇主家了解前日所接的一桩案子的具体情况,用完饭后即与秦衍夫妇告别。

“我陪你去吧。”谢云谏自告奋勇地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再遇见上回那样的事,可怎么好。”

识茵原还想叫他留下来照顾谢明庭,冷不防岑樱问道:“上回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的。”怕引来伯母担心,她只好应下,“云谏……他也是关心我。”

“行,那云谏就陪茵茵去吧。”岑樱没多想。

谢云谏遂美滋滋地陪着她出门,自昨日见面以来,尚是第一次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想起她前回信上叮嘱的善抚百姓、好好治理义兴,遂说起兄弟俩在义兴郡开展的一系列改革,又说起自己跟随哥哥走村访里时给农人修水车的趣事,实在绘声绘色。

识茵却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脚下步履也越来越慢,直至他停下来后才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

谢云谏一噎,立刻黯了脸色:“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你还真喜欢他啊!”

被他半夜爬窗也不生气,现在还关心他。她的心果然全都偏向谢明庭了!

识茵微微脸热,含糊其辞道:“他不是被咬了吗,我以前就听说有人被狗咬伤后重伤不治,很快就去世了……”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谢云谏也是记挂哥哥安危的,昨夜都没怎么睡,每隔一个时辰就从梦中惊醒去瞧哥哥的状况。就像小时候他性子犯倔被父亲罚跪,哥哥嘴上不说,但也总是默默给他送些水和吃的,甚至代替他罚跪……他挠挠头:“那倒还好,只是一夜没睡有些虚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倒是楚国公……”

想起今晨他去扶周玄英时对方一蹶不振的样子,谢云谏又重重叹了口气:“……好像有些受打击。”

他和周玄英关系一向不错,算是比较了解他的性子。他那个人表面张狂又恣睢,做事放浪不羁,实则心思单纯,眼中心中就唯有女帝陛下。偏偏宋国公就是比他更得陛下喜爱,是以他性子越来越偏执,越来越乖张,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昨夜太上皇那番话算是将他仅剩的、引以为傲的皇夫位置都动摇了,他心里必然不好受。自己今晨去扶他时,他两个眼睛肿得像桃子,竟像是……哭过了。

识茵与周玄英并不相熟,此时也不过敷衍地点点头。谢云谏又有些忐忑地盯着她:“茵茵,你告诉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始终越不过他?”

是不是越不过他。

识茵秀眉微颦,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她的劣根性吧。因为曾经和他有过夫妻之实,也曾真的把他当做丈夫,所以当他出事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心软。就像她打过的那些诉讼官司里的妇人,分明丈夫对她们一点儿也不好,可真正要与他们对簿公堂的时候,仍然会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想法,仍然会因为念旧情而宽恕而退缩。

作为旁观者的时候,她对妇人们的心软不解又不屑,甚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轮到她自己,竟是如出一辙的心软。想来她虽然读过一些书,明白一些道理,也终究不能免俗。

想清楚这一点,她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担心他也算人之常情,那,这就远比沦陷在那些温柔小意里要幸运得多。

心头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言笑晏晏地,带了谢云谏去到主顾家。主顾惊讶地问起他的身份,她也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兄长,他因担心我才送我过来的。”

只是兄长,不是丈夫。谢云谏心内难免失望,但他从不给她添麻烦,也笑晏晏地顺着这话认了。

午间主顾留了二人用饭,午后又是商议案子的细节,一直蹉跎到傍晚才离开。而她没回去的时候,谢明庭就立在东厢房的窗前,透过窗棂,一动不动地望着庭院门口的方向。

腿上的伤口仍然阵阵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却浑然不觉。周玄英凉凉看了他半晌,忍不住插言:“别看了。”

“有云谏陪着,能出什么事?你还不如担心她就此和云谏跑了还差不多。”

他本是借机嘲讽嘲讽谢明庭,这话说完,自己却是一阵沉默。他想,他又有什么资格嘲笑谢明庭呢。至少依他看来,那顾识茵心里还是肯偏向谢明庭的。不像自己,从来都不讨人喜欢,阿舅喜欢封思远,舅母喜欢封思远,小鱼……自然也更喜欢封思远了。

他一直都知道,宫里那些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议论他德不配位。封思远比他早到小鱼身边,从六岁起就是她的伴读,如果不是因为渤海封氏太过显贵、阿舅担心外戚势大,小鱼丈夫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