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他逼你,你不会反抗吗?再一强,索性就是个死!你怎么没死呢?这分明就是你自个儿自愿和人通奸嘛!”
一旁的其他几名男子也七嘴八舌地诉说着那妇人是如何地淫|浪不忠,趁着丈夫不在家便和自己的大伯睡到了一块儿,分明是自个儿身子浪勾引男人,却怪男人强逼云云。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妇人只抖擞着肩低低地哭,谢云谏早已愣住,谢明庭亦听得火气隐隐。
“行了。别在这儿说这些。”他打断他们,“亲族通|奸乃是重罪,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把那奸夫带来,和我回衙门再说吧。”
他转身欲走,忽然闻见一声巨大的撞击的闷响声,身后接连炸开一连串的惊叫,回过头时,是妇人一头撞在了才被打捞上来的沉重木笼上,飞迸而出的鲜血喷满了他靴尖。
作者有话说:
茵茵:?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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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检验你哥的成效◎
那妇女的命最终也没能保住, 她额上破开一个大口子,颈部亦被笼上捆着的铁蒺藜贯穿,鲜血四溢, 很快便死去了。
谢明庭僵在原地, 手脚冰凉。
在场的一应人等连同村子里的奸|夫都被带了回去, 被谢明庭连夜提审。
那奸夫自是没什么好说的,诸通兄弟之妻者,流二千里;强者,绞,被依律判处绞刑, 收系牢狱,将案卷上呈大理寺只等复核。
至于村中行刑之人,则暂时收系狱中, 等明日再审。
夜里他也没有回府,在值厅里复核案卷的卷宗,因过度的疲惫而沉沉睡去。再有意识时, 却是身在一片冰冷的空气里。
是白日的那片池塘,他站在岸上,瞧见识茵被人用绳索捆缚, 抛在池中。
她凄厉惨叫, 身子不断在水中翻腾:“郎君!!!”
“救命!!”
“救命啊郎君!!!”
谢明庭眉心猝然一紧,忙不迭跳下了岸。那些原本平和的水流俱如滔天的洪浪朝他打来, 携来一阵阵河沙淤泥,又同千万只拉着他阻止前进的手, 一步步将他从水中扑腾的识茵身边拉开。
他着急地想要呼叫, 唇舌被封缄。想逆水而上, 却迈不动一步。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些嘲笑, 却不是嘲笑自己,而是嘲笑水里的识茵: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生性淫|浪……现实的记忆与梦境的虚幻似在这一刻交织融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神情绝望地在水中挣扎着,口耳舌鼻尽皆灌满淤泥,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往水里沉。最终,悄无声息。
他在水中拼命地呼喊着,拼命地拍打着水面,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剧烈的悲痛都似强烈的窒息陡然而来。池水吞没身体,侵入鼻喉脏腑,再蔓延过周身每一处肌肤。
四肢沉重,无法呼吸。他与那隔了半亩池塘的女子,一起下坠,一起沉溺。
……
“哥!醒醒!”
“哥!”
“醒醒!”
正是濒临窒息之际,一道渺远的声音忽似从宇宙洪荒中传来,愈来愈近。一只手掌在他肩胛剧烈地摇晃着,将他从梦魇之中拉出。
谢明庭一口气回转了过来。他趴在案边,用手抓着桌沿用力地干呕。
衣上鬓上身上还残留着池水腥湿寒冷的气息,好似梦魇里识茵湿湿漉漉的头发打过他的脸颊。梦里四溢的水流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书案上荧荧的清光。
渐渐地,谢明庭呼吸均匀下来,他撇过脸,茫然地看向身旁一脸关切之色的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岂不是都醒不过来?”谢云谏道。
又满脸狐疑地瞧着他:“做噩梦了?”
他皱了皱眉,神色晦暗,避而不答:“那女子死了,是我们的失职。”
分明他可以还她清白的,结果她还是一头撞死了。
流言猛于虎,判她清白又有何用。想起日间那一幕,谢云谏心下也有些不好受。
然也唯有劝哥哥:“你也不要过多苛责自己,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的。”
“世道如此,也非我们之力可扭转。”
谢明庭沉默。冰玉似的脸在灯下透出几分玉一样清郁。谢云谏抱臂倚在书案边,半晌,才凉凉地说:“老实交代,你方才,是不是梦见茵茵了?”
从白日路遇沉塘之事时他神色便不大对。而弟兄俩既是双胞胎,本就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灵感应。方才他在梦里那些因了极度的恐慌和担心产生的悸动,谢云谏自也感受到了。
谢明庭还是沉默,末了,神色复杂地看向弟弟:“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从前他从不会这样想。因为自信,因为极度的自负。茵茵对于名声的担忧,他虽然隐隐知道,却也自信他能处理好,不会让她担心的事情发生。
就如让她假死换身份,就如义兴郡里的流言,他都处理得很好,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原本的关系。
但,直至白日瞧见那妇人以死明志时,他才真正明了流言摧毁一个人的轻易。就因为她是女子,哪怕后来男子承认了是他逼迫、妇人不愿,也没有人会信,反而指责起她不以死明志。
而识茵……若是事情真的暴露,他们也会这样对识茵……
谢云谏一愣,旋即很认真地道:“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也还算不错,要是真的醒悟,现在退出我和茵茵之间、做个恪守伯媳界限的好大伯也还来得及。”
谢明庭回过神来,神色骤冷:“做梦!”
“她不要我,你以为就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