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子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借着起身,遮挡莫言等人的视线,将一个纸团塞她手里,拿走了诊脉时为她把脉的隔帕。

叶兰若将纸团塞进被窝中,用另一只手抓住纸团,对莫言道:“莫言,送安太医。”

安子穆将一瓶药丸交给莫言:“贵人气血两亏,此药每日三次,每次五丸,可为贵人调理气血不足之症。”

“多谢安太医。”莫言收好药,让小德子去送安太医,命银珠倒杯温水来。

叶兰若被扶起来,吃下药,又躺回去,对莫言说:“我好累,想再睡会儿。如不是要紧事,咳咳……”

“奴婢省的,贵人好好歇息。”莫言将药放在床头茶几上,放下罗帐,便带人退下了。

当房门再次关闭,叶兰若终于打开安子穆递给她的纸团……

纸条上的笔迹她认识,是毅哥哥。

他这些年来一直有托人暗中照拂父亲他们,可他人在翰林院,无法离京,到底是鞭长莫及。

近日他收到消息,乔志远正派人去岭南,他已派人跟上,查探乔家人此行的目的。

叶兰若死死将纸团握在手中,不由想起前世乔惜云告诉她,父亲他们早就已死的真相。

难道,这一次,乔家人就要对父亲他们动手吗?

“怎么又身体不适了?”祁傲的声音,自外传来。

第15章:雨夜旖旎

叶兰若直接将纸团塞进嘴里,生生咽下去。

房门被打开,祁傲负手走过来。

“皇上别掀!”叶兰若死死抓着罗帐,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都掩饰不住。

祁傲一听她嗓子都哭哑了,一把掀开罗帐,就见她哭得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人像是快碎了一样。

“皇上……”叶兰若是真的快碎了。

如果林毅中传来的消息不假,乔志远怕是真派人去杀父亲他们了。

祁傲拂袖坐在床边,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后背,温柔问:“发生何事了?怎又哭得像孩子一样?”

“我想我娘了。”叶兰若不敢提她父亲,怕引起祁傲怀疑。

在她没有十足把握让祁傲重审当年贪污赈灾银一案前,她一点都不能提起她父亲。

祁傲的生母孝懿太后本是他父皇的淑妃,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再过几日就是我娘的死忌,我知道在皇上面前提起这种事,是犯忌。可皇上……我没人可以说,我只能和你说。”叶兰若哭着哭着就是真伤心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母亲的死忌,她连母亲是什么时候病逝的都不知道。

可没关系,就算祁傲去查,查出她说的死忌对不上,她也可以说她所知道的母亲死忌,是乔惜云告诉她的。

“朕知道,朕明白,朕恩准你去钦安殿烧经供香祭拜你母亲,别哭了。”祁傲幼年失去母亲,听她哭得伤心,不免同病相怜。

叶兰若要的可不止这些,可她也真的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哭,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皇上,我会真的孤苦一人吗?”

“朕在你身边,你怎会孤苦无依?”祁傲为她擦着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她眼中的泪水。

叶兰若只是这么望着他,泪水无声地落下,眼神从悲伤到绝望,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祁傲看着被她抓皱的衣袖,竟染上一片猩红,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却见她指腹上有着细小的口子,是利刃所伤。

叶兰若抽回手,拉袖子盖上,低着头懂事道:“嫔妾没事,皇上去好好陪陪贵妃娘娘吧,她不能再动怒……”

“若她连皇嗣都不顾及,只一味拈酸吃醋动怒,便是不懂事,辜负朕对她的宠爱。”祁傲这一次提起乔贵妃,语气不仅冷,还隐隐带着几分愠怒。

“嫔妾再不敢拈酸吃醋,求皇上……莫言厌弃嫔妾。”叶兰若低头拉着祁傲的手,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语气哀求。

祁傲拦她入怀轻拍道:“顺贵人吃起醋来,娇嗔惹人怜,朕甚是喜欢。”

叶兰若眼底一片冰冷,胡嬷嬷说得对,你勾住一个男人的心,你善妒的狰狞面容,在他眼前都会是娇憨可爱。

如果一个男人不再喜欢你,你哪怕温柔贤德,体贴小意,在他面前也是一无是处。

可心里恶心,声音却愈发娇柔:“皇上,许嫔妾吃醋?”

“顺贵人喜酸,将来定能为朕生不少皇儿,朕自然允你吃醋。”祁傲再是薄情无心,心情好时哄起人来,也能让女人沉醉在他极致的温柔中。

叶兰若抬头眨巴眨眼睛,轻咬下唇,小心翼翼问:“皇上,吃醋吗?”

祁傲被问得一愣,而后就是捏着她下巴轻笑道:“你敢让朕吃醋,朕就拿你酿醋,遍赏后宫。”

叶兰若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依偎进他怀中道:“皇上好霸道。”

“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祁傲指尖轻撩起她一缕秀发,轻落一吻,却忍不住打一个喷嚏,龙颜甚是不悦:“赶紧把这身衣裳换掉,以后不许用脂粉。”

“女为悦己者容,也不许用吗?”叶兰若纸帕为他擦鼻尖沾的一点脂粉,一双明眸似带勾子一般,深情之意浓得化不开。

“不能用这么浓重。”祁傲再次让步,再次为眼前女子打破底线。

“叶兰若,遵旨。”叶兰若已顾不得继续欲擒故纵了。

她要得宠,要盛宠,要源源不断地赏赐。

她要用这些赏赐,买一条舌头。

两道身影倒在床榻上,外头的房门已关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