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瞥一眼殿门外露出的一片裙摆,不由蹙眉道:“皇帝,你再是瞧不上兰嫔的出身,也该念在她尽心尽力伺候的份儿上,多怜惜怜惜她,怎可言词间如此刻薄。”

“母后说的是,她伺候男人的本事是不错,至少比云婕妤放得开。”祁傲这话说得更是难听,可说是粗鄙。

太后的老脸是真不好看了,睨向云姝吩咐:“没瞧见皇上酒吃多了?还不把人扶下去伺候歇下。”

“是。”云姝忙上前扶起祁傲。

祁傲一手搭在云姝肩上,低头笑对她说:“你今夜要是没有兰嫔伺候得好,朕明日就将你打入冷宫。”

云姝闻言脸色更是苍白几分,忙扶稳人低头故作羞涩道:“嫔妾初次侍寝,还请皇上怜惜嫔妾。”

“怜惜你?”祁傲冷嗤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朕怜惜你!”

太后眉头紧皱地看着祁傲发酒疯,差点没忍住将人轰出去。

堂堂天家贵胄,言行竟如此无状,把她这慈宁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方锦按住太后的手,轻摇摇头,又吩咐人帮云姝将皇上扶去偏殿。

祁傲被扶出大殿时,自然也瞧见了站在廊下的叶兰若,他不过一笑,搂着云姝便向台阶走去。

莫言担忧地扶着自家娘娘,心里对皇上甚至有些怨怼,皇上怎可如此轻贱娘娘?

叶兰若红着眼睛,两行清泪滑过脸庞。

方锦出门向她行一礼:“兰嫔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叶兰若执帕忙拭去眼泪,迈步走进去。

第90章:云姝行刺

太后瞧着哭红眼的叶兰若,心疼道:“可怜的孩子,快到哀家身边来。”

叶兰若缓步走到太后身边,恭敬见礼:“嫔妾,拜见太后。”

“唉!”太后叹气,拉她坐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道:“你也瞧见了?皇上不是长情之人,哪怕是对云安念念不忘,怕也是不甘多过痴情。”

叶兰若低头落泪,她也终于明白,太后不仅拿她试探祁傲,更是想借机拉拢她帮她办事。

也是,比起一直未侍寝的云姝,她这个得宠的兰嫔,显然是更有用处。

只不过,太后怕利诱不保险,便设计让她与祁傲反目成仇。

因爱生恨,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人的报复之心,更是强过一把锻造许久未饮血的刀。

“哀家知你为何处处讨好皇上,对皇贵妃和庄妃左右逢源,左不过是为你父亲流放之事。”太后三言两语,便直点主题。

叶兰若起身跪地道:“太后娘娘,嫔妾的父亲是冤枉的,是乔惜云父女设下毒计污蔑嫔妾的父亲,害死……害死了嫔妾的母亲!母亲可是……是舅舅的亲姐姐,是乔惜云嫡亲的姑母啊!”

太后瞧着情绪崩溃的叶兰若,更是心疼地将她扶起来安慰:“好孩子,哀家知你孝顺,也知你心底的恨意。可你也看到了,皇上为稳定前朝后宫的人心,乔惜云就算犯下谋害皇嗣之事,不还是被从冷宫里接出来了吗?”

“嫔妾不甘心。”叶兰若死死捏紧手中的罗帕,通红的眸子里满是恨意与孤绝:“如果,皇上为安抚前朝与后宫,纵容乔惜云父女残害我父亲,嫔妾……”

太后对上这双恨意滔天的眸子,她紧紧抓住叶兰若的双手道:“孩子,不能犯糊涂。无论你孤注一掷杀的是谁,你父亲家人怕都再难活命。”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家父!”叶兰若又是一个头磕在脚踏上。

太后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叶兰若,她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

叶兰若仰头望着太后,泪眼婆娑,梨花带雨,脆弱娇柔得令人心碎。

方锦望着这位只有几分相似云安郡主的兰嫔,哭起来的杀伤力,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比起自幼刁蛮任性的云安郡主,这位兰嫔娘娘更多一丝柔弱无助。

而这一丝柔弱无助,足以让男人心疼,甚至是心碎。

太后最讨厌叶兰若这种柔弱可怜的女人,可她也深知,这样的女人最是抓男人的心

“太后……”叶兰若哭得愈发可怜,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如同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花,娇柔惹人怜。

太后缓缓收回手,拿着帕子擦指尖的泪水,淡淡道:“哀家是可以救你父亲回京。”

“太后娘娘若是能救家父他们回京,嫔妾愿以命相报!”叶兰若真诚不已地连连叩头,每一个头都磕得极重。

太后在她磕第五个头时,对莫言道:“还不扶起你家娘娘,仔细伤了这副花容月貌,再不得皇帝垂怜。”

莫言忙上前扶起自家娘娘,见娘娘哭得站不住,更是心疼。

太后瞧着她这股娇柔劲儿就烦,可为了大计,还是对她慈爱道:“你放心,哀家定会想方设法救你父兄回京。但你也要听话,帮哀家照顾好皇帝,万不可让皇帝过于劳心劳力。”

“是。”叶兰若乖巧应下,眼底却一片冰冷。

一个个全给她画大饼,拿她当傻子糊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宫中这些人,她谁都得罪不起,干脆都半真半假地伺候着。

脚踏两只船会落水而死,脚踏多只船,便是如履平地,步步高升。

“啊”云姝的惨叫声传来。

太后惊得起身走出去,叶兰若忙跟上去。

“你胆敢刺杀朕!”祁傲一声暴怒,赵世忠带人进去拖出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