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浔无措地看着他。
桓青理所当然地说:“你戴着啊。”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这么幼稚的东西,他才不要戴呢。
原来不是不想要了。汪浔把一颗心好好放回肚子里,老老实实地把手机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旅游团的人还没出发,依然在出口处挤挤挨挨地排着队,不少人挤在拿救生衣这些装备的地方。
有个穿小红马甲的工作人员拿个小喇叭,重复地在喊着:“先穿救生衣,再戴头盔……”
汪浔看了看人潮,看向桓青:“你在旁边等?”
这次桓青没有坚持要跟他一起,躲到大电风扇背后没人的地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汪浔挤进人群,朝放着一大堆救生衣的大铁筐接近,拿好了以后,又朝旁边移动。他长得高,哪怕在人堆里,桓青也能一眼看见。
旁边还有个女生似乎也是自由行的,站在离桓青不远处,避开人群,看着那边。
也许是等得有点无聊,她朝这边靠近了一点,和桓青搭话:“姐妹你好高啊。”
桓青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可能因为我是男的。”
“不好意思我弄错了。”女生尴尬地笑了笑,道歉后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的头发是怎么编的呀,看上去好漂亮,有教程视频吗?”
桓青看着人群中已经往回返的人,抬手指向汪浔的方向,说:“我也不知道,是他编的。”
“噢这样啊……”女生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眼睛里的光忽然亮了一点,“我让我男朋友帮我编头发,他都不乐意。”
桓青在口罩地下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说:“他太无聊。”
说完意识到有歧义,又指着朝这边傻笑的汪浔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他。”
汪浔完全不知道这一会的工夫,他莫名其妙就已经被嫌弃了。他已经穿戴好了救生衣和头盔,走过来时嘴角还咧得大大的,将手上的另一件递给桓青。
桓青接过来穿上,胡乱地开始绑带子。
“弄错了。”汪浔把安全帽递给他拿着,抬手解开他刚刚乱系的带子,重新绑了两个蝴蝶结。
桓青把安全帽倒过来,眼里满是嫌弃:“你怎么拿个有水的啊?”
汪浔抱歉地说:“都是这样,已经挑过了。”
他拿过去,再往下抖了好几下,才说:“应该没有了。”
“哎。”桓青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接过来戴上。
来漂流似乎不是个好决定。什么乱七八糟的吊桥效应,他有点后悔了。还不如在家里看恐怖片,至少能把小狗吓得过来贴贴。
装备戴好后,还要在门口排队,等着坐接驳车。
沿队伍前进时,两人又经过一个装满水瓢的大筐。
汪浔伸手拿了两个,解释说:“刚刚人多,而且拿不下。”
见他要递给自己,桓青连忙拒绝:“我不拿。”
手摆得像拨浪鼓。
“哦。”汪浔也没放回去一个,默默把两个都拿在手里,想着万一桓青等会又想要了,他可以再给他。
桓青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是嗤之以鼻。太幼稚了,只有那种小屁孩才拿着个水瓢傻乐,他只是来体验一下漂流罢了,才不会泼水玩呢。
其实他这样想就有失偏颇,在场排队的基本人手一个水瓢,没有什么大人小孩之分。
乘接驳车往山顶开的路上,山风迎面呼呼吹来,带着微不可查的水汽。
旁边有人说着:
“水这么少啊,能漂吗?”
“他们会先放水的啦。”
刚刚一车接着一车,已经送上来不少人,但沿途一艘皮划艇也没看见,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桓青正这样想着,远远地就看见山上飘下来一艘色彩鲜艳的皮艇,一车一艇在岸上水中交汇时,那艘皮艇刚好经过一个巨大的落差,水花猛地一下溅起,将里面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桓青的心也很凉,喃喃:“会这么湿啊?”
汪浔说:“嗯。带了衣服。”
桓青压根没注意这些,买了两张票就决定来了,甚至没注意汪浔是什么时候收拾的行李,只知道他昨天晚上说要进一下他的房间,那时候他急着进工作间画画,摆摆手就说知道了,根本没在意。
形势严峻,容不得人再掉以轻心。
桓青严肃地问:“都带齐了?”
汪浔点点头:“带齐了。”
桓青欣慰地拍了一把他的大腿:“还好有你。”
汪浔抿唇,忍不住笑了笑。
接驳车逐渐接近山顶,下车时,鼻尖忽然落下一滴雨水。
走在前面的小孩子抬头,兴奋地问:“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他身边的妈妈仰头看了看天,说:“好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