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尴尬地沉默下来。
桓青回过神,啪地拍了一下桌面:“你有病啊!”
既然已经拿过来了,就不可能再还给他,汪浔下意识把酒瓶藏到身后,再次努力地说:“不、不要喝了。”
“不喝画个屁啊!”桓青扑上去抢酒瓶,两只手绕过汪浔腰间,到他身后胡乱摸索。
虽然已经相处了一个半月,但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桓青找他过来只是为了当绘画模特而已。汪浔对这一点已经深信不疑。
此刻两人的手指彼此交缠,桓青的脸近得几乎要贴到他的腹部,汪浔懵住了,一愣神的工夫,就被人把酒瓶抢了回去。
桓青洋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仰头就去喝酒,好像为了展示自己的能耐一般,咕嘟咕嘟不断往下咽,咽不下的酒液顺着嘴角向下,沿下巴流过修长的脖颈,再没入睡衣领子,打湿了胸前的一小片布料。
没多长时间,他几乎把一整瓶都喝完了。
第9章 非礼勿听
汪浔被他吓坏了,简直六神无主,见桓青还要去拿最后剩下的一瓶,连忙率先抢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拿瓶塞起开,学着桓青的样子,往自己嘴里倒。
只要他先喝完,桓青就没得喝了。
桓青好像也被他吓到了,连骂人都忘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汪浔喝了小半瓶,被啤酒呛到了,不得不放下酒瓶咳个不停,他才猛然回神,大骂:“你有病啊呜呜呜……”
骂着骂着,他哭了起来。
汪浔是第一次喝酒。其实从小到大劝他喝酒的人不少,但他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劝酒,伴随的就是对方对结巴的嘲笑和鄙视,那时他还没变成现在的性格,个性里稍微有点执拗,既然对方嘲笑,他就坚决不喝。
从那时起,他就讨厌酒,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后来那么多年,这好像成了他唯一能够拒绝别人的事,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踏出这一步了。
果然很难喝,怪不得桓青每次喝的时候都那么不开心。
看到面前的人忽然掉了眼泪,汪浔也慌了神,好不容易将咳嗽压下,努力去安慰他:“别、别哭了……”
桓青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恢复成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管我干嘛?你就坐在那里老老实实让我画就行了,找你来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他还是醉得不彻底,所以教训人的嘴皮子依然利索。
汪浔没被他训住,手里牢牢拿着酒瓶不松开,固执地说:“不行,你、你不能再喝了!!”
他人高马大的,这样站在桓青面前,第一次体现出和身材相符的强势来。
尽管里面还透着一点稚嫩和紧张,但依然唬住了喝得晕乎乎的桓青。
他呆呆仰头看向汪浔。哪怕从这个角度去看,这张脸依然一如往常的英俊。他给予了他灼灼火光般的灵感,却无法让他创造更多。
“我不喝的话,就画不出来啊……”
桓青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怕刚刚睡醒,依然能中气十足地骂人。
但此刻,他仰头看着汪浔,口中喃喃地说着这句话时,眼里却带着朦胧的泪光,既迷茫,又可怜。
这样的状态很短暂,下一秒,他立刻哼哼唧唧地指责:“都怪你……”
无论他现在说什么,汪浔都不会反驳的。
“怪、怪我。”
“要不是你也不会这样的。”
“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桓青忽然站了起来,汪浔以为他又要来抢酒瓶,连忙往身后藏。
但是桓青根本没管酒瓶。
他脚下趔趄了一下,扶着面前的人站稳,眼神亮亮地看着他,一扫方才的颓丧,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画吧!”
汪浔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桓青好像渐渐反应了过来,又自顾自摇头,嘴上嘟囔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这个混蛋,怎么能欺负小狗呢……”
然后他听见面前的人说:“好。”
声音里有轻微的颤抖,但又异常坚定,甚至连半点结巴也没有。
桓青被酒精填满的大脑,马上忘了刚刚的自我忏悔,眼角眉梢都染上神采,不敢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啊?”
汪浔再次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也许是桓青先前给他的钱太多了,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模特的价格。也许是桓青这些日子对他太好,让他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桓青刚刚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
不论如何,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反悔。
汪浔退到原处,在对面的人热切的注视下,脱下了上身的毛衣,又褪去了下身的牛仔裤。
“哇哦。”醉鬼直白地赞叹,“你身材很好啊!早就应该叫你脱了!”
在汪浔的手放到腰间迟疑时,醉鬼突然开口制止了:“等等,先这样吧。”
他嘿嘿傻笑了两声,说:“你的袜子和内裤很好看哦。”
白色的袜子里面,汪浔的脚趾忍不住抓了抓拖鞋。
这都是他趁打折买最便宜的囤的,从没考虑过这种贴身衣物是不是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