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儿骨裂,还好。”其实痛得厉害,可余宝笙现在是麻木的,比起心理上受到的各种冲击,这点痛还真算不了什么。
晚上回家见到武琴和余家鼎,少不了被埋怨几句,余宝笙也不说话,只听着,眼睛却暗暗观察武琴,武琴微微有些憔悴,但精神还好。余宝笙不敢问,所有的消息只能通过陶主任得知,可是陶主任又能知道多少,想来武琴紧急中断出差回来定然也有许多不好应付的。
待在卧室里,小阿姨按武琴的嘱咐临时出去买了大骨头棒炖骨头汤送过来,余宝笙喝着汤水,眼泪溅到汤里迸出几个水花。
电话响,一个陌生电话,余宝笙接起来。
“余医生,我是佐芝夏。”
余宝笙停下手里的汤匙,佐芝夏的电话比她想像得来得晚了许多,她以为佐芝夏早就该找她谈话,毕竟上次在乔远峰的公寓事情突然,且时间也不允许。
“佐小姐有事?”
“最近我没在这边,现在想约余医生见个面,希望和余医生聊聊。”
“佐小姐,我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可聊的,你的意思很多也通过乔远峰的母亲传达出来,我也跟您表示过,选谁做女朋友的事情,是乔远峰自己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余医生这口气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口吻咯?呵呵,一个婚姻不能得到长辈的祝福,或者说你的婚姻会割裂远峰和家庭的亲情,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多长时间?”
“如果你的婚姻是建立在父母的逼婚基础上,对方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佐小姐觉得会幸福吗?”
“呵呵,余医生好口才,我说的父母可不止是远峰的父母,你的父母你也不管吗?据我所知,余医生也没有带远峰回去见过父母的。”
余宝笙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佐芝夏就是不想轻易放过她,那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做些什么。
“既然佐小姐说的如此笃定,那就明天吧。”
胁迫
佐芝夏看着余宝笙披件大衣,左手挂在胸前,脸上怪异的笑容一闪而过。
余宝笙远远看着佐芝夏美丽微笑的脸,不知道的,以为她们是多好的闺蜜,约在这里偷懒喝咖啡。对于佐芝夏,她做不出来刻意热情的表情。自从上次在乔远峰公寓碰到对话后,两个人的恩怨就此揭开明了,佐芝夏明明对她是不需遮掩的厌恶,又何必要做这些虚情假意的笑容。
“余医生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谢谢,我什么都不喝。”余宝笙冷淡道,一只手把大衣脱下来放在一边,露出受伤的左手。
“余医生受伤了,怎么弄的?”佐芝夏仿佛突然看到一样惊呼出声。
“佐小姐就不用表示慰问了,有话直说吧。”余宝笙看着佐芝夏精致的脸,心想演戏大概是佐芝夏人生里很重要的课程,这个时候还表示出对她的担心,这担心又有几分真、几分装。
佐芝夏被呛声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搅着咖啡,却不喝一口,这点倒和武琴相似。
“那我就直说了,希望余医生慎重考虑。”佐芝夏撤了笑脸,“余医生,请你离开乔远峰。”
余宝笙气极反笑,这是什么口气,即使武琴再不喜欢她,也不曾这样无礼地说出这样的话。
“佐小姐说笑话吧?你这是什么身份说这话的?我能不能以乔远峰现女友的身份告诉你,你这样纠缠人真的很无聊很没意义。”
“不论我什么身份,余宝笙,我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乔远峰离开我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介入,我们也许在父母的帮助下还会在一起,就是因为你,我告诉你,我讨厌你。”佐芝夏面容有些扭曲,但很快又调整回端庄的仪态。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真的,佐小姐,我也没打算和你做朋友。”余宝笙想也不想地反击道。
“余宝笙,你不就是仗着远峰多年前喜欢你的事情吗?你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却已经和一大帮男人鬼混,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只不过远峰人善,被你蒙骗,这次,你是不是也是凭着老交情搭上远峰的?”
余宝笙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佐芝夏,脑袋里乱纷纷的,佐芝夏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难道是乔远峰告诉她的?但是除此外还能有什么渠道呢?这不是她和乔远峰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吗?
“怎么,不敢想了,你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装着和我们见面,还不是又见到远峰动了别的心思,你也别想了,你以为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可是很早以前乔远峰已经告诉我了,我对你的事情清清楚楚,如果早知道你这个害人精在这里,我是绝不会让远峰回来的。你一面跟宋向宇那个笨蛋卿卿我我,一面又背着我们和乔远峰眉来眼去,可笑我当初以为你对宋向宇有真情,还总是一起撮合你俩,结果倒被你撬墙角。”
佐芝夏的面容再次扭曲的厉害,这些话简直是她心里一直压着的,她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乔远峰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在一起,她如此优秀、美貌、富有,能给他前途,可是他却不喜欢她,这让她怎么愿意承认,是的,只因为有余宝笙,因为余宝笙多少年前的存在,因为余宝笙多少年后的出现,所以乔远峰被夺走了,她终于找到这一切的原因,罪魁祸首就是余宝笙。不是乔远峰把她的自尊踩到脚底,为他,她宁愿折腰迎合他,是余宝笙踩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这个什么都不是,要什么没什么的普通女人,轻而易举地在重逢后就把乔远峰夺走,这更衬出她在感情上的卑微。贱人,她早想这么狠狠地骂她,出尽心里的恶气。
“不可能。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早说?”余宝笙虽然震惊却防备地拆穿佐芝夏的谎言。
“怎么?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乔远峰的。我不过是一时没认出你而已,当时远峰也就是说你是个去西藏旅游的游客,跟他们混在一起玩儿,陌生人而已。你若是不相信,我还有一张照片给你看。”佐芝夏说着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照片,正是当年高原上他们的合影。
余宝笙的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抓着桌角,她不介意乔远峰说她是陌生人,她只介意这张照片的归属,他们当年得多亲密无间才能把自己早年的□□拿出来交给对方。
“你以为乔远峰真的就爱你一个?余医生,你太天真了,不妨告诉你,我是乔远峰第一个女人,他对我的身体爱得发狂,曾经整夜都不愿松手,他对你也这样吗?或者我告诉你他在你身上的技巧都是我□□出来的?他离开我,是因为骄傲,不愿意把婚姻当交易,他不原谅武琴,所以,你不过是他反击他妈妈的工具而已。”
余宝笙防备地靠在椅背上,眼前的佐芝夏毫无仪态,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得无懈可击,可那张红润的嘴里却吐出恶毒的字眼,余宝笙恶心欲吐,突然觉得今天她来错了,这就是个被不甘心弄得失去理智的人,她何苦要见她,与佐芝夏相比,她的勇敢敌不过她的丑陋,她再听不下去,哪怕不是真的,也坚持不下去。这样想着,余宝笙站起来,拿了大衣就要走。
“余宝笙,听不下去了,还有更难听的,你必须放开乔远峰,否则,秦芬的事情不算完。”
余宝笙回身看向佐芝夏,目光冷冽,一字一句道:“这些跟秦芬有什么关系?”
“自然没什么关系,不过她是你的继母,因你受过,也是应该的。”
“秦芬做事磊落,又怎么会被这点事情吓倒?”余宝笙强压着心底的战栗硬声驳斥。
“磊落不磊落我不知道,反正既然有人举报,总会要查一查,如果上面不查,我也会再加点儿力气,他们总会查一查的。”
“你卑鄙!”余宝笙看着佐芝夏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我劝余医生多想想我的建议,一个乔远峰,值得你放弃自己的家庭亲人吗?听说你爸爸前些日子查出心脏病的,你愿意做个不孝的女儿吗?”
“哼,你以为我放了乔远峰,他就会跟你在一起,像你这样恶毒的人,谁能和你生活呢?”
“我愿意就这样看着他,直到我不想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想跟你在一起,我也许会答应。”佐芝夏冷冷地说。
“无耻。”余宝笙不再搭理疯了似的佐芝夏,她或许并没有那么爱乔远峰,她不过是不甘心被放弃。
余宝笙走得飞快,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打佐芝夏一个耳光。刚转过拐角却被一只手拉住,踉踉跄跄之下差点儿摔倒,被一个人稳稳地用手搂住肩。
“余医生,你的围巾掉了。”
看着眼前这张脸,余宝笙半天反应过来是郑良。郑良见她站稳,这才不动声色地把手松开。余宝笙略显狼狈,一手搭着大衣,伤了的手不能拿东西,只好请郑良把围巾再搭到她的右手臂上。郑良这才看到余宝笙的左臂用一直暗色的绷带吊在胸前,当下为她围上围巾,又把余宝笙的大衣接过来帮她披在身上。余宝笙尴尬地站在那里接受服务,外面天冷,她的确是需要把大衣穿起来的。
余光里瞟到佐芝夏跟着离开向大厅走来,她的目光依然不善,在郑良身上停留片刻,突然走过来,说了句“余医生真让人怜香惜玉啊,勾搭的男人不少”,等郑良转身看是谁的时候,佐芝夏已经转身翩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