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我去找过你,不过你真狠,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江晁惨淡一笑。

“江晁,没事的,都过去了。哦,我还有事,如果你不忙,就送我一下,可以吗?”宋司歌给对方和自己一个台阶下。

“当然,当然。”江晁像突然找到可以让自己放松的一件事,赶快走过去替宋司歌打开车门。

到了录音棚,宋司歌刚要下车,江晁突然发声。

“司歌,晚上我来接你,好吗?”

宋司歌看过去,江晁的表情热烈又有些小心翼翼。

“恐怕今天不行,还有好多录音工作没做完,估计要加班。”宋司歌拒绝。

“那明天呢?”

看到江晁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颓唐,宋司歌不忍,心里暗叹一声,说:“明天我有时间,不过也会晚一些。”

“不算什么,我也不是没等过你。”得到肯定答复的江晁一下子又有些神气,脸上的笑容绽开得太过,与他向来散漫的笑相比有些夸张,不过下一刻,突然又想到等宋司歌那次是因为自己听到成果结婚的消息心烦想找人陪自己喝酒,立刻又觉得惶恐,脸上的得意瞬间又变得尴尬。

何时江晁面对她已不是风清月朗的洒脱,宋司歌心里喟叹,面上故作无视,笑笑后下车。

当天江晁虽然没有过来,录音棚里的宋司歌却接到一束黄玫瑰,小左说,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司歌,是谁对你说对不起啊。宋司歌扯了几瓣花瓣,故作无事地笑说,没什么,误会而已。第二日晚上江晁果然早早到了,宋司歌一走出录音棚,就看见江晁等在车旁,一身特意修饰后的打扮,居然还打了领带。小左捅捅宋司歌的胳膊,低声问,这人是谁?花是他送的吗?司晨哥怎么办?还没等宋司歌说什么,江晁已经走上前来。

“司歌,可以走了吧?”说着眼神假装不经意地瞟向小左。

宋司歌回身跟大家再见,然后钻进江晁的豪车里,甩下身后一群人惊诧不已。

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宋司歌看看江晁西装革履,再看看自己一身随意打扮,犹疑这里适不适合自己,江晁却眼疾手快地摘下领带塞到口袋里,又解开衬衫两颗纽扣,然后冲宋司歌龇牙一笑,说,我们俩现在都一样。宋司歌啼笑皆非,在服务生异样的目光里跟着江晁进了餐厅。

“你……和……邵司晨怎么样?”江晁终究没忍住。

“我和我哥挺好啊。”宋司歌克制住这几日心里的异常,淡淡地答道,此时的江晁不再是几年前的江晁,那时她几乎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讲,无论怎样,经历过那段失败的感情,他们到底是疏远了,回不到恋爱前的轻松痛快。

“你哥是个好哥哥,你到底还是信任他。”

宋司歌忽略江晁话里的试探,故作轻松道:“也是碰巧的事情,反正我也在外面租房子,既然知道了,就搬回去,少一份房租咯。”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当房东的。”江晁苦笑。

宋司歌低头抿一口果汁借机不接这尴尬的话头。

“听说他又创业了?”

“嗯,这几天去美国谈风投,听起来很唬人的。”宋司歌不懂这些,虽然话里这么取笑邵司晨,但心里却为他高兴。

“他倒是很努力。”江晁有些落寞。

“你也很不错啊,你呢?当医生,还是回自家公司干呢?”

“还在医院呢,否则能做什么呢?”江晁的精神恢复一些,自嘲道。

“嗯,你有责任心又有技术,挺好的。”

“我……我和成果已经断了,你走后不久。”江晁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起这样的事情,但是憋在心里难受,不说,便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儿。

果然宋司歌有些沉默,半杯果汁喝下去后,才斟酌着开口道:“她好了?”

“嗯,算是好了。”江晁不愿意多解释,也无从解释,说起来真是荒谬可笑。

“那……你压力也小了。”

“司歌,你别多想,我就是帮她忙,帮完了就完了。”江晁有些急。

“我没多想,你也别多想。”宋司歌放下手里的杯子,眯眼一笑,“好了好了,我都饿了,怎么菜还不上啊?”

江晁赶紧举手示意服务员,心里却沉下去,宋司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听不出来。

令宋司歌吃惊为难的是,这日之后,江晁似乎打定主意,除过值班日什么的,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我这几天很忙,你不用过来了。”

“没事儿,我可以等。”江晁坚持。

宋司歌耸耸肩道:“录音挺无聊的,我再找你吧。”

江晁不说话,走得离宋司歌近一些,道:“我等了好几年,也不在乎等这一会儿的。”

一句话堵住宋司歌的嘴巴,她嗨了一声,故意装作无知地说:“那你自便吧,我先进去录音。”

等宋司歌进去后,江晁摸出一颗烟,抖半天才点着,狠劲地吸了几口,长长地吐出几个眼圈,颓然地靠到车上。

当宋司歌从大厦里出来,果然看到江晁又立在门口,一见她,便上来接过她手里的包。

“我知道一个吃夜宵的地方,很不错,补元气补身体。”

宋司歌站着不动,江晁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宋司歌没有跟上来,回头冲她歪歪脑袋示意走啊。

宋司歌还是没动,就在江晁走回来拉她的时候,突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钻到车里。

江晁一直不怎么说话,却在宋司歌每次吃光东西之前又将吃碟装满,到最后宋司歌不得不放下筷子。

“江晁,晚上吃不了那么多的,这是夜宵。”

江晁好像突然意识到似的,讪笑着,把伸出去的筷子转回来放到自己的吃碟里。

宋司歌心里一阵难过,她认识的江晁不是这样的,风流自负,幽默洒脱,怎么会是眼前的瑟缩,虽然衣饰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讲究,可是在他身上再难寻到当初的意气风发。

两个人默默吃饭,又默默上车回家,宋司歌从车上下来后,江晁也跟着下来,踟蹰着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只是把宋司歌送到台阶上,冲她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