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谢春酌说完,没有要解释自己名字的意思。

傅隐年道:“喊他小谢就可以了。谢谢的谢。”

随后又对谢春酌一一介绍,“这是大舅,小舅、大姨、大姨丈、小姨丈、姨婆丈。她”

介绍到小女孩时卡顿了,傅隐年微微蹙眉,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叫。

还是姑婆丈推了下小女孩,说:“她叫小金。今年六岁,是我的孙女,快叫表叔。”

“表叔”小金小声地喊傅隐年,目光却一直看着谢春酌。

姑婆丈以为她是在想要叫对方什么,便也看向了谢春酌。

他本来想要让小金也喊叔叔,但目光在触及到谢春酌年轻漂亮的脸时,说出口的话就不受控制了。

“叫哥哥。”

这话一出,傅隐年立刻蹙眉,抬眸看向姑婆丈,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似乎更冷了。

谢春酌忍俊不禁,心情倒是颇好。

他大手一挥,给了小金特权般道:“就叫哥哥吧。”

姑婆丈略有些尴尬,小金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喊哥哥,而是低下头缩到了姑婆丈的身后,不吭声了。

“进去吧,进去喝茶,开车开了那么久累了吧?”大舅打圆场,招呼他们进门。

谢春酌正要往里迈,手腕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之后就是手,他诧异看去,只看见傅隐年绷紧的侧颜。

除了带头进门的大舅,其他人都看见了他们交握的手,面上神色各异,但是都没说话。

进了屋,客厅是实木沙发和玻璃茶几,正对着门的墙面上挂着山水画屏幕的巨大时钟,底下是正在播放的都市爱情片,里面的女主角正在跟男主角争吵,发出:“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你前妻的替身”的悲嚎。

谢春酌进门后觉得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大舅招呼他们坐下来喝茶,热水烧开,倒进茶壶内,雾气飘散,底下的茶叶翻滚,成了褐黄色的水。

其他人陆陆续续围着茶几坐下,或坐在沙发,或坐在矮凳上,谢春酌听到小姨叹口气,挑起话题:“殡葬乐队还没来呢,我叫小虎出街去买了东西,估计等会儿就回来了,晚点我们去老屋那里哭灵,还好最近没下雨,不然就潮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跟着说了两句话,谢春酌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怪异。

因为既然是来奔丧,为什么家里打扮没有一点奔丧的样子?

虽然小姨说的话已经给了答案,但是谢春酌却觉得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涌上心头,浑身发冷。

他和傅隐年刚到这里,一切就刚刚好开始布置。一般来说,人当天死了,才会开始布置

有一些丧事巧合,确实有小辈奔丧,刚到时长辈就咽气,可那都是对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赶来,而傅隐年昨天甚至还带着他到县城住了一晚上,今早才重新开车来到这里。

这说明什么呢?

“阿公早上刚走,你来得刚好。”

大舅点燃香烟,浓重霸道的烟草味瞬间蔓延开,他的长相敦厚,眼睛却不太好,眼球混浊,尤其是在室内,今天是阴天,屋内的光昏昏沉沉。

谢春酌看见他吸烟时,眼角褶皱聚集起来,他的手在抖,像是有一些不自觉的生理性恐惧。

“虽然阿公说了,你不见他是最好的,但我想,还是叫他见见你。”

他们早就预料到了“阿公”的死亡吗?所以才不慌不忙,以至于说,傅隐年来得“刚好”。

谢春酌两只手交握,自己摁着自己,低下头,才能勉强叫自己不失态。

可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因为傅隐年说:“已经见到了。”

滋呀

刺耳的椅子挪动声猝然惊起,众人下意识看去,就见谢春酌面色发白,蹙紧眉头,很有几分惊惶不安的样子。

大舅关心:“什么了?小谢。”

傅隐年握住了谢春酌的手。

对方立刻要甩开他,但因为他握得紧,没有让对方得逞。

握着的手微凉发冷。

傅隐年当即怀疑谢春酌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病了,因为谢春酌的体质不算很好,娇气,一点没照顾好就会生一些折磨人的小病。

可他转念一想,下车前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不开心了呢?

再仔细想了一下,傅隐年心下了然,估计是被吓到了。

傅隐年站起身。

“小年?”大舅疑惑地看他。

傅隐年没回话,而是拉着谢春酌忽然往院子走去,谢春酌挣扎无果,被他拽到了院子,靠着半人高的墙壁。

“看那边。”傅隐年对他抬下巴。

谢春酌仍处在不安当中,对傅隐年都有几分惧怕,闻言更是不敢看,傅隐年看着他闭上眼睛睫毛乱颤的样子,脸上不由露出无奈的笑。

大舅他们跟了出来。

傅隐年低头靠近他,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你再不睁开眼,我就在他们面前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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