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大哥很想你,也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还有你那个许老师也是。”
“我知道。”陈页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陈宿嵘想,他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那陈宿平或者许钰应该已经在电话里跟陈页提过了。
陈宿平和许钰一直觉得陈页在大学之后应该接触多一点同龄人,最好是能有恋爱交往的对象,这种事情有利于他对自己性别和性向的认知。
他们的想法是,陈页没有必要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而避讳恋爱,那部分特殊是可以通过手术解决的,先去体验恋爱,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选择保留哪一部分的器官。陈宿平替陈页已经做好了规划,第一段恋爱不一定就要成功,只是去确定自己的取向,之后再进行手术矫正,毕业前最好能有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不管男生也好,女生也好,他们是都能接受的。
陈宿平将陈宿嵘的立场看作和自己一致,现在陈页在他身边,受他照顾,那这方面的情况就需要陈宿嵘多了解,还得看好他,毕竟恋爱这个事情牵扯到性。
陈页接到关于这件事的电话是来自许钰的,陈宿平觉得女性长辈跟陈页聊这方面的事情比自己更适合,许钰的确没有特意去聊这个话题,只是关心陈页近来的生活,听说陈页养了只小狗,又聊他的狗,许钰说自己以前应该养狗不应该养猫的,养狗的遛着遛着,狗和人都找到对象了,猫只会和自己一起在家待着。
他们一起笑的时候,陈页还没听出来,后来讲到他跨年时跟同学们的活动,室友们在约女生时的积极,许钰问了一句“那你呢”,陈页才意识到这个电话的关心重点,他告诉许钰,他没什么想法,既不会跟着男生们组织活动也不热衷于讨女生们开心,连那天吃饭的地方都是他二哥提出要帮忙订的。许钰在电话那头笑着鼓励他,那至少说明你跟你二哥相处得很好,也是一种进步。
相处得当然是好的,陈宿嵘在摸着他的后脖颈,很少有人对陈页做这种亲昵动作,信任是一个极会让人麻痹大意的东西,陈页在陈宿嵘身边是放松的,放松到他在后知后觉中意识到自己又没有穿胸衣。
上身微微弯起来,他将趴在一边的狗抱进怀中,挡在胸前,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可能是因为陈宿嵘总是晚归的原因。
“你知道大哥要找你说什么?”陈宿嵘这么明知故问多少是自己想要试探。
陈页不说话了,他放松的脊背有些紧绷。
陈宿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下手表,“不早了,你要把这电影看完吗。”
投影屏幕里是寒雾中的欧洲建筑,陈页在沉闷的火车声中也有了困意。但他感觉自己今晚就是要跟陈宿嵘较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来得很突然。
“我看完再睡。”
“别太晚,狗都困了。”陈宿嵘声音带着笑,看看他怀里的小狗,再看向他。
听到他的笑,那要较劲的情绪突然有了爆发点,陈页一下子将头歪过去,躲开脖子上陈宿嵘的手。
“哥,你很希望我走?”他的胸膛有些起伏。
“什么?”
“你出差这么久,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我走!我还想你回来,我们过节出去玩,”陈页的声音越说越大,小狗一激灵,发现主人情绪不好,又将毛绒绒的头埋回去,缩成一团。
“你们都去结婚生孩子,别来勉强我,我根本做不到的事!到了时间我会走,大哥那里我也不再去了,我有房子,你直说让我走,我也会走的…”
“喂,”陈宿嵘面上是无奈的,他往陈页身边更靠近地坐过去,小狗终于被吓得待不住了,从怀里跳了出去。
电影里的主人公们下了车,来到了周日市集,他们在谈论路边树林后的一座教堂。
我每天都为你祷告的。
这一次要真正为我祷告,我是说把你当成我那样。
我要祈求什么?
祈求我想要的东西,也许这东西你并不认同。
我会的,我会为你的幸福祷告,虽然对我那并非幸福。
对话和画面都被陈宿嵘暂停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出差离开一段时间的用意起了反作用,对他自己,对陈页,他不知道该称这为顺自己心意,还是进一步将某种关系推向失控。但是陈宿嵘是个会抓住机会的人。
“把二哥想得这么坏,”陈宿嵘的手搭上了陈页的肩,搂过来轻轻顺着他的背:“一起过节,一起待着,还有什么要哥哥跟你一起的?”
陈页知道自己对陈宿嵘发脾气很莫名其妙,于是他只是垂着眼,不说话,好像还在生闷气。陈宿嵘的哄很狡猾,是一种情人式的哄。但陈页并不懂,他的肢体接触越自然,陈页越觉得自己不应该推开哥哥,在自然而然的亲昵里,陈页发现自己不仅习惯而且依赖,像一种安慰剂,让精神松弛。
他们靠在沙发上,他靠在陈宿嵘的手臂里,陈宿嵘的声音很低:“大哥和我都没有一定让你做什么,不过为什么觉得那些是你做不到的事?”
“你们明明知道我,我和别人不一样。”一句话被陈页说得很含糊。
“我们有的你也有,不是吗。”
他们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交谈的声音很低,陈宿嵘在引导着秘密,制造着秘密。墙角的落地灯在灯罩下很昏黄,房间里只有这点散落的光,他们靠得这么近,陈页那白睡衣下两乳顶出的弧度与圆点,十分明显了。
“又没有用。”
陈宿嵘从这沮丧与嗫嚅中听出了端倪,他几乎贴在陈页耳边低声问询:“没有用?不能正常的勃起还是…”
陈页感觉自己像一个武装整齐的纸老虎,轻而易举就被卸下这个壳。他知道自己现在异常脸红,心跳也很快,但是那些他无人诉说的生理缺陷与懵懂,好像找到一个安全的出口,一点一点漏出丑陋而赤裸的核。
陈宿嵘的问题都很恰到好处,兄长立场有一种天然优势。他用眼睛余光看着那两乳线条起伏,很有耐心。他问什么,陈页答什么,他将手指伸给陈页,让他握着比那里的大小,他问陈页会不会晨勃,很少,射精呢,很快。
他没有医生的道德和分寸,却假扮起这个角色,不同的是哥哥这个身份让分寸变得可有可无,他跟陈页说起自己打飞机的技巧,有一些刺激会更硬,比如揉乳头。陈宿嵘的手一直很轻地揽在他肩上,陈页开始变得结巴,第一次跟成熟男性聊这些让他变得异常敏感,脑子嗡嗡地乱起来,一部分想着他的小狗跑去了哪里,一部分觉得大腿根湿漉漉的发紧,还有一部分在想从来都被自己忽视的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这么想要彰显存在般立着,他的耳朵红透了,憋了好久才有回答:“我不太会。”
“要会的,试一试再告诉我,好不好?”
陈宿嵘实在耐心,他并不急在一时,现在清楚了陈页确实是白纸一张,对白纸来说,孤独和懵懂是潜在危险,被爱是当务之急。
【作家想说的话:】
他俩的第一次快来了,搓搓手。
看到有宝宝问光阴劣,我自己是想填坑的,包括侍驹,都想写完。
但因为时间隔得比较久,捡起来写好得更用心,最近时间比较紧,赶着写的话写不完。开新文写起来比较快,所以还是先放着那两个坑,下次有时间一定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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