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雁雁放下饭盒,心想终于还是来了,“嗯,我们是有这样的打算。”

崔之平看谈雁雁有些紧绷的神色,到办公桌取出一个盒子,“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礼物。”

是一对情侣手表,表盘精致地镶了几颗钻石,看着雅致尊贵,谈雁雁一时不敢接。

“你们也许有更好的,但这是长辈的心意,拿着吧。我是想交到你的手里,所以没给小钊。”崔之平把盒子合上交给谈雁雁,“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留你了,小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也算是一见如故。”

谈雁雁拿着表盒关门的一瞬,听见崔之平在后面说,“有空就回来看看。”

这老爷子是唱的哪一出,晚上说给崔韦钊听,崔韦钊也有点发愣,父亲的确并不像母亲那样激烈反对,但之前也就是放任不管,但私下里认谈雁雁当媳妇儿,怎么感觉也怪,那母亲的意思是什么?

看着那一套名表,崔韦钊笑,“看来我爸爸存了不少私房钱,这个可不能让我妈知道。”

两个人睡前卧谈,崔韦钊感叹,“最近出差回来工作少了不少,王伦勤终于肯放你了。”

“他不放我也没办法,再这样下去,我就辞职了。总是折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就舍不得花钱再请个人来。”谈雁雁故意甩出话题,她想知道崔韦钊的意思。

“第一,你绝对不老,说自己老女人是在贬低我的品味;第二,你是想要辞职吗?如果辞职,就安心当老婆,我把赚来的钱全部上交,绝不留私房钱。”崔韦钊惊喜地拉住谈雁雁的手,亏这个女人现在想得通,最近两个人的状态早让他萌生这样的想法,谈雁雁频繁出差实在觉得有再次被流放的感觉。

“你不介意家里养个天天吃白饭的?”谈雁雁挑眉道。

“把钱都上缴了,我就是伸手要钱的。再说金屋藏娇,实在是人生美事。”

“哼,做梦。筑金屋以藏之,我偏要大门敞开了坐着,哪个人再敢觊觎。”谈雁雁手作势茶壶状。

“无聊,你就瞎想吧。”如果有人能进来,前十年的大好时光早就有人了,他的怀抱也不会虚位以待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天生的劳碌命,没有工作做闲得慌,那就做一点儿事情吧,否则这么美的夜晚浪费了岂不是可惜,他当丈夫的福利被这样的聚少离多弄得如同给黄世仁干活的杨白劳,分文赚不到。这样想着,吻住喋喋不休的女人的嘴。

谈雁雁徒然挣扎了想继续保持强悍的姿势,却被压到床第间。诡计得逞,她就是要他哄,要他疼,她只是个小女人,就是俗气,就是时刻想知道他有多爱她。崔韦钊略带急切的动作有点弄疼了她,可是谈雁雁的心里却是渴望的,漾满幸福的,他需要她,他想要她,就如同她一样。

揪着崔韦钊睡衣的领口,认真缓慢地解开每个纽扣,看崔韦钊冷静的眼神变得如鹰一样执着狂热,谈雁雁忍不住笑,崔韦钊认命地咬她的手指,“小妖,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谈雁雁眯着眼睛笑,抓一个枕头在手,“是又怎么样?”哼,她这请君入瓮的圈套就这样明摆着,他敢不进圈套,否则要他好果子吃。

崔韦钊配合地看谈雁雁胡闹,她的奸计得逞,也要付出代价,一会儿谁是先求饶的那个。

卧室门被敲了三下Oscar推门进来,正看到谈雁雁骑坐在崔韦钊身上俯身揪着崔韦钊的衣服,手里拿了枕头作势要打人。

小孩子并不懂得大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不知道除了亲吻还可以有其他形式表达互相的爱慕,这出SM的戏码让Oscar瞠目结舌,“妈咪……你欺负爸爸,像河东狮吼。”

谈雁雁脸红,松了崔韦钊的领口,“你从哪里学来的词语?”

“电视……”Oscar自觉失言,忙捂住嘴,“妈咪,我没事,晚安。”转身关门跑掉。

“Oscar,谁让你看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刚要下床去追,被崔韦钊一把拉回来,“谁说没营养,还学会一个成语呢。”

谈雁雁回头,看崔韦钊,凑过去,微笑,崔韦钊突然觉得寒意顿生,汗毛直竖,看崔韦钊躲,谈雁雁却又拉住他的领口,“的确是呢,果然长进了。哎,我忘了,是谁答应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管教Oscar的?”

“我们就是放松一下。”

“的确是放松,学了词先用到我身上,我是河东狮吼吗?”

“当然不是!”老婆生气绝对不是好事。

“可是现在我却想当呢……崔韦钊,今天别上我的床!”

第72章

同天晚上,崔之平和余亚南谈心。

“亚南,我今天见到谈雁雁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余亚南对丈夫突然间的行为感到生气,本来在崔韦钊的事情上她就有点孤军作战的意思,每次跟崔之平说起来,他总不是跟她一条心,但也不多管,所以后来她也不指望崔之平能怎么样,但今天居然倒戈,“你是打算认这个媳妇了?”

“平心而论,咱们的小钊的确的眼光不错,这个是基因遗传。”崔之平忙打哈哈,余亚南当法官的职业病,什么事情上都很强势,倒不是不认错,就是态度的问题。

“你少扯这个。你到底怎么想?”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刚退休,心灵脆弱,最怕丈夫说自己老,说自己不美,比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犹甚,当然听到恰到好处的吹捧也会心情好。

“我看小钊的事情我们也根本管不了,从小到大哪件事情不是他自己做主。我这几天也想了,他愿意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自己看得清就行,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咱们家的孩子,我们想阻止都已经很难。与我们的阻挠相比,时间的威力应该更大,可是你也知道的,十年中小钊不积极参与任何相亲,好不容易答应一回结果又是障眼法。那边的谈雁雁我们不清楚,但看情形也很辛苦。既然时间都分不开,我想我们就不必插手了,做父母的,不就是想看个儿女幸福。”崔之平的确是有感而发,十年的时间没有把他们分开,他确信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只能是他们双方觉得不适合,与他人无关。

余亚南合上手里的书靠在床头,“你以为我没一想过?如果让我听这么个故事,我也会感动,这十年终究该等的都等了,该变的都变了,没变还等着的,估计也不会变什么了。可是小钊他的未来还要有变化,不能待在校园里当老师,即使当老师也不是这样子当法儿。”

“唉,就说你操心嘛,你儿子也三十好几了,正常情况下已经交到另一个女人手里调教去了,现在这个人出现得晚一点,你就顺水推舟交过去好了,过几年我也退休了,咱俩就去干年轻时候没干过的事情,两个白头翁周游世界去。”

“你才是白头翁。”

“那你就陪我这个白头翁享受世界去。”

崔之平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余亚南说了一句,“其实我心里也怪可怜他们俩的,按你说的办吧。”

早晨崔韦钊对着镜子穿还衣服,谈雁雁给他系领带,那边Oscar坐在桌子前喝牛奶。小屋子里的气象让崔韦钊心里感动满溢,摸摸谈雁雁的脑顶,看谈雁雁嗔他一眼,别动。“雁雁,谢谢你回来。”

谈雁雁的动作慢了下来,领带结已经打好,靠在崔韦钊的胸口,“早晨你总会说这样甜蜜的胡话吗?”话是嘲笑,语调却是蜜样的甜润。

“你的手续办得如何?”

“应该这几天就好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谈雁雁软软地靠着崔韦钊,闭着眼睛呓语。

“那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不是崔太太。”崔韦钊笃定的话让谈雁雁轻打一记,握住她的手,“雁雁,我们回家一趟吧,于情于理,我们该回去一次。”

“可是……”谈雁雁的心有点慌。

“相信我。”崔韦钊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想,父母是爱自己的,为着爱他们也不应该这样坚持陌生下去,他会让他们接受谈雁雁,哪怕需要时间,他也会。

“妈咪,我该上学了吧?”清脆的童声打断两人的柔情蜜意。

两个人转头看Oscar已经穿好衣服背了书包手臂绑在一起,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谈雁雁从容地从崔韦钊的怀里退出来,“你今天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