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父母去世,他和她开始恬淡地过日子,这大宅子里的人生和过往相比并无两样。他和她却要继续过下去,将来也只会是这样,以前还有挣扎,如今发现既然是面对了不得不为的生活,宅子里的人又何苦互相为难,恐怕妻子也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知道May是谁了吧
☆、桃花劫
直到坐上飞机,季时年都没好意思正眼看方秘书长,她的确不知道市委领导也一起走,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开口说话。
刚清了嗓子要说话回头看方秘书长已经放倒座椅闭上眼睛,季时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聊,重新靠回椅背,揣摩人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可是环境就是这样,她来到C城,便不再是酒庄里自在的品酒师,像那天周闻生没有说出来的话,她代表了风华,她的言行举止不是季时年,是风华,所以因为风华,因为周闻生的厚待,她要忍辱负重,周闻生刚开始开的价码她只觉得高,如今看,一件一件行下来,没她想的那么容易,后面加诸到她身上的事情太多,都是她所不愿的。这不是她最不愿意要的,如果不是体会到周裕之的体贴,怕再多这样的事情,她会不得不辜负周闻生的情谊,合约不到就要逃走。想起两个人的甜蜜,又是叹气,反复几次之后,突然方战的声音响起。
“季小姐有心事?”
季时年眼睛睁开,看方战的脸,心里第一个念头是,除了父亲她还没见过如此保养得当的男人。父亲是那种悠然见南山,无欲无求的人,所以除去正常年龄该有的衰老,没有额外的因素让他产生皱纹,而眼前这位必定不是这样的,既然位居高官,就不会有陶渊明的心境吧,说实话,有陶渊明的心境也得有祖上留下的可观家产才好,父亲一生是幸运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为衣食发愁,只不过,身体不受累,总会有受苦的地方,父亲和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处于半分居状态,妈妈常年奔波,很少在家,到如今,他们更像是一对老朋友。方战四十一,可身材外貌却比年龄要年轻个三四岁,怪不得说男人四十一枝花。
“啊,没有,吵到您了吧?”
“哎,你就这么惦记我的年龄,非得把我给叫老了?”突然方战笑言。
这一刻的方战似乎不是秘书长,只是个年纪略大的长者,季时年笑,“其实在国外,老人家也是不兴总被这样的,尤其是女性。”说完了又被自己那个老人家的用词窘了下。方战倒不在意。
“中西文化不同,中国人讲尊老,讲辈分,讲资历,西方人也不能说不讲,但看的比较开,你看宙斯是天神的领袖,却不是玉皇大帝那样作威作福,老婆管不了,儿子不听话,其他神也未必信服他,反正周围的人总在给他生事。”
方战侃侃而谈,自然中西方文化就变成了黄土文化和海洋文化研究。
印象里方战并没说过多少话,似乎是个少言的人,今天大概是飞机无聊,自己也不是他的下属所以才话多吧。正说话间,突然飞机颠簸了一下,季时年的心“嗖”地提到嗓子眼儿,然后是连续几下,喇叭里传来空中小姐的声音,说是飞机正在穿越云层,遇到了不稳定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好。
方战不以为意接着说话,半天不见季时年答话,转头看吓了一跳,季时年脸色惨白,额上冒出汗珠,手指紧紧地抓着扶手,大口大口的喘气。觉得情形不对,方战要叫空姐,却被季时年的手抓住,示意他不用。方战有些明白这可能是对空中飞行有心理障碍的反应,飞机平稳了就没事了。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抓得紧,方战看着季时年艰难地呼吸着,左手搭在季时年的手上轻轻地拍着。颠簸还在继续,不过这个时候飞机已然到了要降落的时刻。
季时年从床上醒来,看了看表觉得应该是有个拜访的,怎么没人来叫她,拨了李部长的电话。
“季小姐啊,你多休息一会儿吧,听方秘书长说你晕机,反正也没谈到正经的,你今天就不用出来了。”
季时年索性抱着被子靠在床上,七点多,不知道周裕之在做什么,答应报个平安的,他肯定等急了。
“到了?”没等她说话,周裕之已经在问候她了。
“嗯,你干嘛呢?”
“在家吃面。鸡汤银丝面。”
“我也吃过。”
“我的是一根儿完整的。”
“那你是不是不能嚼得一口吞下去?”
那边传来呵呵的笑声,“你就编排我吧。”
“谁让你馋我的。”
“吃了吗?”
“没有,刚睡觉来着,飞机颠簸遇到气流,我不舒服,不过现在好了。”
周裕之的声音再不轻松了,“真没事儿?”
“李部长他们出去了,说今晚给我放假。”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回来找高度,他说你该建个档案。”
“上海有什么好吃的吗,告诉我。”季时年岔开话题。
周裕之叹口气,“我不是太喜欢那儿的口味儿,不过生煎还可以。”
“我也没兴趣了,下次你陪我来吃吧。”
周裕之喜出望外,“那你不准溜出去自己偷吃,回来被我闻到味儿,可是说话不算。”
季时年脸红红的,抱着话筒,想到他怎么会闻到味儿呢,好像只有亲吻那么近的距离才闻得到吧。
“去吃点儿东西,我得赶快把面吃了,要不这三十岁老吊着来不了。”
挂掉电话,季时年伸个懒腰,换好衣服开门正看到方战要敲门。
“哦,时年,醒了,好点儿了吗?”方战已经自动将季小姐换成了时年。
“啊,睡一觉好了,路上吓到您了吧。”季时年还是有多少不习惯,这回方战也不计较。
“有这个毛病还到处跑,我跟李部长说了,以后这些事情就少叫你做。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吧。”方战口气随意。
“林部长呢?”
“他和其他几个先来的同志跑投资和会展的事情去了。估计饭在外面解决了。有没有兴趣去吃小吃?”
想到要和周裕之一起吃的约定,季时年坚定的摇摇头,“就在酒店吃吧。”
吃饭的时候季时年看到方战的右手背上两块青紫,问怎么了,结果方战笑着说没事儿,季时年也不再多问,不过怎么觉得他的表情似乎很享受那个印记的。
第二天季时年和李部长从上午到晚上见了三拨人,具体结果季时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正让她讲,她就讲,不让讲,就在旁边听。回来的路上李部长感慨,官大了商求,商大了官求,没有永远的老爷,只有当不尽的奴才。李部长年轻时爱写诗,有时候不那么官样儿,会狂放不羁地说几句随性的脏话。
回来的时候只有季时年和李部长,方战的会议还有一天。
这段时间相处得来,李部长也喜欢季时年的不做作,关系熟络了私下里也叫她时年。李部长有司机来接让季时年坐他的车,季时年说风华会派车来接,不过那弯弯的眼角,自然知道是周裕之来接。李部长神情复杂地看了她,突然语调轻松地,“时年,我会算命,我给你算一卦吧。”
季时年听着逗乐,“李部长你是吉普赛女郎吗?好像缺个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