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一事想请季小姐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上次周总托我多和老夫人聊天,虽然不是受你所托,但客观上我的确和周伯母处得很好。我能做得也就这些,其他的我恐怕做不了什么。在C城我还没有周总人头熟。”
“不需要别人,只是季小姐而已。”
“那说说看。”
“我想追求季时年小姐,所以先和季小姐打一声招呼。”周裕之身体前倾,面上表情却未变。
季时年本是靠着椅背,听了这话腾地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看着脸瞬间涨得通红的眼前人,周裕之不急不徐,“季小姐,冒昧了。”
“周裕之,你是在耍我吗?我当你说的是醉话。”
“我很清醒,出于礼貌先跟季小姐打声招呼。”
“好,你且说说是什么意思?”怒极反笑的季时年反倒平静下来了。
“最近风华的事情季小姐是知道的,我和父亲之间因经营想法的不睦影响了风华。出去休假,我也认真考虑了,父亲的想法虽过却是很有理由的,我的想法虽好,但未必适应风华,所以,我决定好好地了解葡萄酒。但我想父亲会对我持怀疑态度,所以希望季小姐能帮我个忙。”
周裕之之前要离开风华的决然曾经让季时年怜惜,之后休假回国的隐忍低调也让她佩服,可这些都被此时此刻周裕之一番直白丑恶的话给冲刷得一干二净。她怎么忘了他们初次见面他就是个十足十的商人。
“所以周总经理希望我配合您演戏,因为周总裁对我的信任,直到周总裁放心地把风华的权力重新交到您的手中。”
“周总经理,你觉得这件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会同意您的完美计划。”
“季小姐需要我的帮助。我知道季小姐此次回国除了祭祖还有其他的事情。”看季时年瞪眼看他,周裕之继续说下去,“季小姐好像在找一个人,似乎是牵扯到季小姐的一位长辈,事情隐秘不便大张旗鼓,所以,几个月来并无进展,我可以答应季小姐利用我的关系帮忙。”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我没有那么无聊,只是碰巧知道而已。这次去欧洲,我拜访了季先生。”
“周裕之,你到底要做什么?”季时年站起来手里的蒲扇指着周裕之,再也说不出话来。
“季先生知道我在季小姐身边,很放心,托我转了一封信,请放心,没有任何人看过,包括我。”周裕之说着拿出信件放到桌上。
季时年看那笔迹正是父亲的字迹,不确定地拿起信。信口是封着的,撕开后里面有薄薄的一张纸。
时年:
很欣慰你能开始新的生活,周先生人不错,虽然有些商人的精明,但这不是坏事。说实话刚开始我是不信的,可是我乐见你的快乐。他说你很多的事情,你受过的伤,他父母对你的喜爱,还有你们之间的相处。周先生的描述里你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孩儿,那是你最放松的一面,尽管我一直想把你培养成淑女。我知道你可能未必完全接受了他,但是能感觉到你在犹疑,孩子,放宽心享受生活是件很美的事情。
我猜到他是冒昧来见我的,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年,给自己一些时间,给别人一些空间,不要错过了。
爸觉得他是爱你的,说起你穿高跟鞋的癖好,表情气愤又无奈,那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该有的表情。
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替我向周老先生说声谢谢,等身体差不多时候我会回去拜访他。
你妈妈也很好,前段时间陪我住了段日子。
希望我的女儿幸福快乐。
爸爸
“周裕之,你处心积虑到底要干什么,我爸爸与整件事情何干,你凭什么去骚扰他?”
“我和季先生很聊得来,也知道了不少你的事情,我想我需要一个贤内助,季小姐很合适。”
“可是我不了解你。”
“我会给你机会。”
“我们互相认识但还到不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个风华就让你葬送自己的婚姻幸福吗?”
“我的确是有些喜欢季小姐,而且我们互相需要。”
“我是该感谢周总经理对我的青眼有加?我对没有爱的婚姻没有需要。”
“季小姐是对没有爱的婚姻没有需要还是对爱没有需要。你放心,如果事情结束,我不会强迫你做的,如果有了婚姻,可以随时解除,如果够幸运没有进入到婚姻,那么会更简单。你会有足够的自由。”
“自由到可以找我想找的男朋友吗?”
“这个恐怕在事情结束前不行。”
“你算得很清楚。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
“我也是在赌,季小姐是个孝子,我也登门认了亲。除此之外,我会给季小姐一笔损失赔偿金,包括红酒馆的所有权归属。”
“周裕之,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为了风华就选择这样的不择手段,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有这样的需求,季小姐,你又怎么知道。很晚了,早点儿休息,希望你接受我的追求。季叔叔身体目前还可以。”
周裕之走到门前,听身后啪地一声响,刚才被认真布置的花束被扔到桌边的垃圾桶里。
季时年站在垃圾桶前犹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看那滴滴答答淌着水的花束,她几乎要以为那只不过是梦罢了。不是她糊涂,只是这瞬息变化快,她和周裕之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
周裕之,你是不是疯了,刚好不容易建立起对你的好感全部消失殆尽,为什么在我对你有了好感,把你当作朋友的时候,你又露出这副生意人的精怪相,是你藏了秘密,还是原本就看错了你。你的赌注别人不觉什么,对我却是不易,你能找到我父亲,是故意向我显示你的能耐,足以胜任私家侦探一角?
明明知道对面的高楼已经无人,季时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酒店众多窗口中的一个,直到眼眶酸涩。周裕之,着实给她出了个难题,可是她却被诱惑了。诱惑不是那个红酒馆。
的确,她来C城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可茫茫人海如何容易,半点信息皆无。周裕之说他能,交换的成本就是她帮他拿回风华的管理权,只是她要与他虚与委蛇,假装恋爱,假装恋人,甚至假装结婚。这似乎不是难事,她本身对这个事情就没有憧憬,如果自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件事情却能带来可观的效益,那是不是变废为宝?可她真要接受这些吗?她的感情、婚姻从来就是用来被骗的吗?区别仅在于明着骗或是暗着骗而已。
一夜未睡,清晨带着黑眼圈上班,电梯里居然要命地碰到周裕之,他应该高兴不是,那么胸有成竹地她会答应他,为什么他的眼下也是青黑一片,紧张她的答案吗?季时年抱臂看上行的数字,周裕之也同样默不作声。
同一个电梯里,他们之间的相遇,最初是虚无的客套,到后来是平和地点头示意,再到后来是相视一笑的熟稔,却没想到今天连最初都回不到,竟然如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
楼层到,季时年出了电梯,只觉得有森森的目光盯着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