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这会子看自家夫人心心念念的出门也带着,不觉就回忆起当年你侬我侬的画面来,也流露出几分笑容。

“是呀。”冉霁也摸着簪子笑,只是她想的却与宋长洮所思所忆不同,一张嘴不住的夸起了好闺女宋沂来,说她如何懂事,如何孝顺,如何有心,把自家女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孩子这颗心,真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是叫我立刻为她死了,我也情愿。”

“少胡说,小心折了她的寿。”宋长洮听着话有些不像样,连忙制止。

他听冉霁说起簪子的故事,虽然也有些触动,可随即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不说还好,你说倒叫我想起昨日的故事来。

实在是胆大包天,还敢借着祖父的名头装神弄鬼,糊弄她大伯。你说起这簪子,我且问你,那银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也不问个清楚就收下。怪不得我说这段时日总觉得衙门里看我的眼神不大对,说不得就是知道沂儿在外头仗着我的名声与民争利。”

“打住打住!”冉霁瞪着一双眼睛看他,气道:“你就不能想孩子点好,难道她在外头做了什么,就必定是杀人放火仗势欺人的?难道就不能是她正儿八经挣来的银钱,你一个小官,她能倚靠你什么?这孩子老实本分十来年,你是沂儿的亲生父亲却这样想她,若是被她知道了,岂有不伤心的。”

“哼,连亲爹都这样疑心,更别说外头这些人说的话了,难道还能当真?”冉霁被气得不行,顾不得车里还有别人,就对宋长洮冷嘲热讽起来。

被冉霁这样一顿猛攻,宋长洮忙举起手投降,“你瞧你,我不过只是说了个猜测,你就气成这样。我何曾真把她当贼看了,只是担忧而已。再说了,自古便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说法,沂儿小小年纪就能挣钱养家,我是忧心,担心她未免思虑太过呀。”

“用不着你担心,我早替她请了先生了,等你想着,等你想到那黄花菜都凉了。我二姐荐的这个许先生,家里就有行伍出身的亲戚,有强身健体的法呢,叫沂儿跟着学就是了。我只求她爹可别又疑心了,疑她学了这劳什子将来是要做什么江洋大盗的就好。”

宋长洮被话堵得哭笑不得,“罢罢罢,随你们去吧,这样由她,将来替她挑夫婿,自有你发愁的时候。”

这话倒叫冉霁一愣,只是她仍旧嘴硬,“愁什么,咱们的孩子这样好,普天下凡是有眼睛的都该看到她的好处,我只担心将来选都选不过来哩,哪还有人敢对她挑三拣四的。”

夫妻两个斗嘴皮,竟浑然忘了趴在角落悄悄竖起耳朵的宋扬来。

这小子连话也不敢说,只悄悄记着爹娘说的话,盘算着靠这能不能换来一盘点心。

“什么一盘,”宋沂大手一挥,“整日家吃什么点心呀,咱们去订一桌好席面来,大家庆祝,你要吃什么尽管点,大姐出钱。”

宋沂乐呵呵地看着面前十五两纹银,好一笔意外之财啊,这钱不花了简直可惜。

这十五两是孙娘子才派了家里仆妇送来的,就是昨日三人分得大兴寺和尚公关银。

宋沂也不担心孙娘子会赖了自己这笔钱,毕竟还有五成是要送去曾家的,到时候她直消问问曾玉英收了多少,就知道有没有蒙骗了。

从她看孙娘子对晏娘子的奉承,以及她安排自己女儿巴结曾玉英上来看,她们娘俩所图甚大,不至于在这几两银子上缺斤少两的哄骗。

不过钱是给了,孙家人的怨气宋沂也感受到了几分。

那仆妇估计是得了主家吩咐的,过来送钱时嘴里还啰里啰嗦,说了些什么晏娘子给各家小姐下帖子赏湖观花的话,将来少不得也要常请她们来家中玩耍,只怕要在曾小姐身边作伴等等,恐怕未必能叫宋沂专美于前。

若是换了真少女,听见这话恐怕就该发愁了,担心自己玩伴的地位不保,可宋沂却眼前一亮,她正愁人不够呢。

前头说了,宋沂想跟着许先生学锻炼身子的法,她这身子上个月才病过,就算自己好生养着,可也不过是恢复一半,和正常人比实在有限。

许凤仪显然是专业的,看她这样,也不敢教她学把式,而是先叫她调理身体,神满气足血旺了再提别的。

要想如此,就得从运动开始。

可宋家院子狭小,着实没有宋沂能辗转腾挪的地,再加上家里头银钱还得节省着用,像这些大型运动设施,一来占地广,二来花钱多,三来要人手,实在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宋家就能承担得起的。

可换成曾家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上湖街三进的宅子只是给曾家女眷两个游玩的地方,为的不过是晏娘子嫌弃县衙后院狭小,没法接待宾客以及供儿女玩耍才买的。

那里头才只两个主子居住,地方空的多着呢。

宋沂才只在信上略提了自己的念头,曾玉英问也不问就一声令下,等次日宋沂来时,她便看到了已经竖起高高杆子的秋千,糊了各色颜色的箭矢,大中小不同开口的长瓶壶,还有不知糟蹋了多少公鸡尾羽的毽子。

果然是大户人家,行动力可真强啊,宋沂感慨了一声,换她家不知道得费多少工夫。

“别感叹了,你快说该怎么玩,打秋千投壶踢毽子我是知道的,你说的新花样是怎么玩的。”曾玉英迫不及待的拉着宋沂,老一套的玩法她早就玩腻歪了。

“这东西人多了才好玩呢,不是说请了好几家小娘子来么,等她们人一到,咱们就开始。”宋沂比曾玉英还期待各家小姐,秋千可以锻炼平衡力,投壶练手力,拍毽子能活动身子,练习完还能跟都中来的老师学习调香弹琴,品画打棋,这日子便是神仙来了也不叫换。

免费呀,宋沂还学到了两个都中豪门秘藏的香方,经过郑掌柜的试验,闻起来比县里流通的香方更清雅些。

宋沂还学着小小改良了一番,叫郑掌柜加上点时新的鲜果,更有点独特的味道。

她也不贪心,什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数量太多,只选了十二花仙的名称,叫绣娘绣上不同月份的花朵,让郑掌柜往外卖时每月只有一样,想凑齐就得买上十二个来。

宋沂只送与曾玉英一套,自己戴着它在人群中出个场,自有心细的娘子发现了,悄悄的询问宋沂哪里来的。

后院这样热闹,在前边吃酒席的人如何没有察觉,孙娘子只觉自己设计有效,还与晏娘子表功,“瞧瞧,听她们乐成这样,连听着的我们都觉得高兴。”

“可不是,”文娘子这会儿也没有再去挑孙娘子的刺,毕竟她家女儿也在那里头呢,“要不怎么说都中的玩意新鲜呢,素日在咱们家里看着孤零零的,就是有丫头陪着也没见这样热闹。”

大家说说笑笑的定了基调,姑娘们是偶然间玩闹一会,又没有外人,不算出格。加之涉及到自家亲女儿,因此这回可没什么流传到外头说她们不文静端庄的流言。

想来只要各人管住自家的嘴,那外头风言风语就能少大半去。

众人散了回了家,孙娘子才洋洋得意的询问起边荣,“今儿可怎么样?”

“可有意思了。”边荣一边点着头,一边和丫头交代,“记得是去那个什么郑家铺子买,要买他家特色十二花仙的香囊,知道了吗?”

“什么香囊不香囊的,你要买什么只管叫你大舅给你要就是了,何苦去外头花钱。”孙娘子听了一言半语的,有些不乐意。

“不嘛,那边大家都是去那铺子买的,大舅寻来的能有什么好,带出去被人瞧出,我的脸还要不要了。”边荣有些不情愿。

“有什么不好的,他还能糊弄你这个亲外甥女儿不成?哎呀,你快说啊,今日这么多人,那个宋家的丫头是不是落到后头去了。”

“这……”边荣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人太多了,我也没瞧仔细。”

“你这蠢丫头,你就不会在她跟前多挑唆挑唆,叫她和外人起个冲突。我就不信了,你一个人同她处不来,尚可以说是你们俩不合,可要是那些人都与她处不来,可见就是她自己性格孤僻,不容人了。今日过来的足有小半个衙门人,要是都得罪了,我看她爹娘还怎么立足。”

“嗯嗯。”边荣无所谓的点着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等第二日去了那园中,玩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容易逮着了宋沂,趾高气扬道:“瞧见了吧?”

“瞧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