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声想了想,“就写些庇佑人的佛语吧。”

到时候就推说是宋夫人给他从佛堂中求来的福气就好了,只要不和有关科举的东西沾边,他网开一面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若真被追究起来,罚他就是。

方才姜净春来找了一趟,公子就要做这样的事,书良自然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他应了顾淮声的话,却又道:“公子,这样当真没事吗。”

顾淮声道:“你去拿处理金具的器皿来,小心点,不让旁人看见,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听了顾淮声的话,书良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去保宋玄安了,他叹了口气道:“公子何必为他给自己惹得一身污名。”

他一身坦荡,可为了宋玄安却去做这样的事情来,即便这事没人知道,可迈出了这样一步,就已经脏了。

过了片刻,书良终听到顾淮声开口,他说,“我不在意,也不是为了他。”

顾淮声对这事却无所谓,毕竟在这样的官场中,至纯至粹的下场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老师的死,也更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现下,便是做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他从前同一个人说过,他说,他不是君子,那绝不是什么自谦自卑的假话。

他做这一切自然也不是为了宋玄安,他清楚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能将表妹诓来他的身边。

这事上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没有人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什么。

在这场交易中,他得到了他的表妹,也好像失去了她。

天道难测,可是原来当初寺庙中的那一道道签,早就说明了一切。

他不想要逼她的,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嫁做他人妇吗?

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她想和很多人成婚,可独独没有想过他,她想要的家,他完全可以给她的啊。

这桌上的五片金箔最后被融了个干干净净,不久,又有五片近乎一模一样的金箔被送了过来,只是这回上面的字已经成了佛教遏语。

没有人再有证据去说宋玄安作弊了。

*

姜净春从贡院出来就回了陈家,一路上都被方才的事情弄得浑浑噩噩。

回去了陈家之后,宋夫人就已经在后门处等她,见人回来她马上就迎了上去,抓着她的手问道:“小春,这事怎么说啊?你表兄他可答应了啊?”

姜净春坐了一路的马车回来,脑袋有些昏沉,现下脚着了地,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回了宋夫人的话,嘴角强行扯起了个笑,她说,“无甚大碍,只是个误会罢了,估摸今日就能放出来,也不会耽误明日的乡试。”

宋夫人听到姜净春说无甚大碍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没什么事情了就行,她现在也不奢求宋玄安能去考取什么功名了,只要人能好好从里面出来,那就没事了。

未想这两表兄妹的关系倒也真好,顾淮声竟也真听了她的话。

她看向了姜净春,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脸色出奇得难看,宋夫人和陈穆清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面色不大好,可唇色却又红得不寻常。

陈穆清看不出来她这是怎么了,可宋夫人早经人事,又哪里不清楚她这鲜艳的红唇意味着些什么。

显然是同人唇舌交缠的痕迹。

看到了她唇瓣上的的痕迹,宋夫人心中又忍不住揣测纷纷。

怎么弄的这是?

她方才去寻的人是顾淮声......难不成说,是同顾淮声弄的?!

她想起顾淮声这人素是冷心冷面,平日里头一副不近美色的样子,可是私底下却又这般孟/浪?!

这实在是有些亲太狠了,让人有些无法忽视这样的痕迹。

那是光亲了一下,还是有做旁的事情?

疑惑快填满了她心中的沟沟壑壑,看着姜净春那副神情恹恹模样,她几乎更加断定自己心中想法。

只怕姜净春这是为了她的儿子,同顾淮声交换了些什么。

她有些快要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都怪她那夫君没用,自己的儿子被抓进了大牢里面却还要同旁人一起揣测污蔑他,若他们有用,也不至于让姜净春去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真若细细想去,这事恐怕也只有让姜净春去才有法子了。对别人,顾淮声只怕还是那副不近人情之色。

宋夫人猜到了这事之后,鼻子也有些酸得厉害,她抓着姜净春的手,说道:“小春,从前是伯母看走了眼,你是个好孩子,等玄安回来后,伯母马上去姜家提亲。”

宋夫人清楚知道,贞洁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男女大妨,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也不是什么说来好笑的玩笑话。若女子同了夫君以外的人做这样的事情,是要叫人戳了脊梁骨的。

可她今日这样全是为了她的儿子,也是她求着她去见顾淮声的,她若敢去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那也真是有些畜生不如了。

她不是那么没心的人。

可姜净春听了这话面上却也不见喜色,只是看着她摇头,她说,“伯母,不嫁了......我不喜欢他了。”

前些个时日还说若他考不上也能等三年,可怎么今个儿她又说不喜欢了?这实在是有些古怪,就连陈穆清都察觉出一些不大对劲了,她不知道她方才去寻顾淮声后发生了什么,可看她这样子,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淮声到底同她说了些什么啊。

宋夫人还在这边后悔,后悔当初非要逼他们,结果现下闹成了这样,宋玄安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等到他从贡院里头出来的时候,知道这事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