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酿失神盯着他,咽下喉中满腔的涩意:“那是大哥哥想要的不是吗?哥哥希望我这样,哥哥逼着我往这条路走……要我对你不一般,要我多看你一眼,要我多对你说一句话,我多做一些,哥哥就对我更好些。”

她削瘦的肩膀起起伏伏,胸腔俱是滚滚的雷声,她敌不过他,真的敌不过他,她的一步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一切只能由他给,不能由她取。

这让她如何心甘。

鸦黑的睫轻轻一眨,泪珠潸然而下,顺着面庞滚入衣间。

施少连起身走来,俯下身看着她:“你不明白吗?小酒,这个世上,我和你才是一样的。”

他长长的喟叹一声,捧住她的脸颊,慢慢将脸贴近她,心神颤颤,将唇触在她冰冷面颊上,轻轻吻着她的泪珠:“妹妹的笑和泪,只有我懂,妹妹的心酸和委屈,只有我明白。”

他柔软的唇在她湿漉漉面上游离,吮吸那冰冷的液体,而后轻轻吻过她的唇角,呢喃:“小酒,你不能走,要留在我身边。”

她肩膀轻耸,在他臂湾之间颤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泪水潸潸然滚落,不抗拒,也不迎接,接受他温柔又颤抖的吻。

他心跳的急切,手也在颤,抓住她握在自己身前的手:“是我的小酒……”

舌尖描摹唇瓣的形状,撬开她呜咽的唇,扫过甜津津的柔软唇壁,要逗弄她湿润香滑的舌,吮吸,啃咬,占有,吞入肚腹,以慰饥肠辘辘的腹。

日思夜想的绮梦,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第29章

这个吻长久的令人恍惚。

他呼吸沉沉,眼神阒黑,她娇喘细细,娇颜酡红,奇妙的是,两人都不觉这吻有异,知道最后无可挽回的一步,便是如此。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她眼里有失神,有悲戚,有无助,却没有恐惧。

他将她抱去榻上,面色从容,指尖却急迫,一件件剥去她的衣裳,她一声声喊他:“大哥哥。”

“谁是你的大哥哥。”他欲望熏心,口不择言,“早就不是哥哥了。”

“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这个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他轻喘,喉结滚动,“你不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所有。”

“多年情谊,哥哥真的要毁于旦夕么?”她目光幽戚,“我可以再做回哥哥想要的那个妹妹,依赖、奉承、讨好、乖巧,哥哥想要的模样,我都可以。”

“太少了,也太晚了。”他将修长的手掌贴在那冰肌玉骨,软香温玉之上,轻叹,“如今我想要的,是小酒。”

船舱外风雨大作,雨点噼里啪啦拍打着船舱,今年的莳霉天尤其的长,长长短短的雨,形形色色的雨,淅淅沥沥,纷纷扬扬,无穷无尽。

她听见雨声,咚咚,咚咚,咚咚,像指节叩门的声响。

张圆,还有张圆,她还有张圆……

甜酿将头一扭,用力挣扎起来:“大哥哥……施少连……少连哥哥……”

“这么大的雨,你猜猜张圆和赵窈儿在做什么?张家和赵家撞见他们孤男寡女……两家人各自心怀鬼胎,也该议亲了吧。”

甜酿盯着他翕张的唇:”你……”

他先从吻她开始,低头啮咬在她唇尖,是微微的疼,她蹙眉迎着他,微张唇瓣,一点粉嫩香甜的舌,抵在贝齿间阻挡声音的溢出。

他弃了她娇艳的唇,轻轻咬住她的舌尖,衔住,叼出,像觅中猎物一般拖入自己巢穴,吞在自己唇齿间,用自己的舌去驯服和吮食。

她顺从如同一只案板上待宰的鱼,无力喘气,连弹动鱼尾的力道都无,只等着屠刀下来,慢慢闭眼咽气。

施少连将她团团搂入怀中,不知从何从提起一只酒壶,呷了一口,低头吻她,渡过去一口滋味奇异的酒,甜中带涩,微含药香。

“是什么酒?”

“是新婚之夜的合欢酒,里头有一种叫绀蝶的闺房药。”他眼角眉梢俱是春意,“你舒服些,我也畅快些。”

“还有一壶,在张圆和赵窈儿他们船上。”

大雨倾盆,天地间是茫茫的淡青之色,客舟顺水而流,摇摇晃晃,无根浮萍被风雨挟裹,滚入漩涡,沾在舟壁一道远去。

她手足绵软,脸色熏红如胭脂,是慢慢的蚕食和占领,一点点沾染上他的气味,茶的绵延香气,年轻男人的气味。

云雨交融,落红点点,繁花千万,目眩神迷,得偿所愿的畅快和惬意,满屋子的旖旎声响,比行舟和落雨更为撼动双耳。

他爱她身不由己的奉承,爱她压抑的性情和隐秘,只觉狂性迭起:“小酒,小酒……”

年轻人的兴致总是随性蓬勃,半梦半醒,殢云尤雨连昏接晨,她累得昏睡,他将她搂在怀里,将面庞埋入她黑鸦鸦的青丝中深嗅,是甜甜的香气,花和月,锦绣和胭脂的气味。

他将她一把沉甸甸的青丝都撩在她肩头。

她先会在睡梦中轻轻的耸起肩膀,而后在唇舌的抚慰下又舒展开来。

甜酿睡的时辰不多,迷迷糊糊听见水声和鸟声,睁眼是柔软的被褥,她常用的那种,而后是他的温雅眉眼,半边脸庞搁着她肩头,偎依着她入眠。

下过一夜的雨,船舱内湿气凝重,气味奇妙,她将他轻轻推开,坐起身体穿衣,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颤颤巍巍去系抱腹的带子。

身后有窸窣声响,修长的手贴在她腰间肌肤,替她将抱腹系好,而后肩上是一件冰冷的绸,是他的衣裳,宽大的袖,空荡荡的腰身,长长的衣摆,用一方鹅黄汗巾绕在腰间系紧,当成她的衣裙。

“妹妹的衣裳湿了,穿我的吧。”

真奇妙,一夜之间,兄妹变情人。

她光着一双雪白的足,软绵绵踩在冰凉的船板上,衣袍垂坠脚背,窸窸窣窣,她将过长的袖子挽起,素手推窗。

江面潮涨,客舟如驶入汪洋之间,是苍茫的水色,不澄净,不剔透,微微的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