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同您不一样,我做不了什?么。”
戚映珠望着付昭躲闪的眼睛,笑涡盛着天?光,平静道:“许多事情,尝试了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能不能行。反倒是您,付娘子,您今日肯同同着知真一起过来,便?已然是一种尝试了。”
她知道付昭如今在萧府的处境艰难。
何况萧鸢那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前?世?她与她有所接触;再其次,徐知真也曾说过付昭的处境两难。
付氏那边只觉得萧氏重情重义,明明自己家族已然衰落,却还愿意践行当?年?的承诺,马上就把女儿送进萧府,还指望着从女儿身上敲骨吸髓,用来供养一整个衰落的付家。
而萧家那边正好缺个好名声,便?将付昭引进府中。
但?正如徐知真说过的那样,付昭在萧府过得并不好。
多像她曾经的模样,困守金丝笼的囚雀,也想尽力逃脱。
大抵是想到了这一层面,戚映珠看付昭的眼睛又柔和下来,“付小娘子今日准备待到何时呢?”
付昭有些语塞,左看右看,想了想便?道:“我今日就是想要过来拜访拜访您话说回来,您店铺里面的这些娘子,都是您请来的伙计吗?”
问出话后,付昭潜藏在大袖下的指骨绷得死紧。她其实看出来了,这店里面的人当?然不全是戚映珠请来的伙计。
方?才?那袖手立于阴影之下的女子,让她记忆相当?深刻。
像什?么呢?就像是这样的人不应当?出现?在这里一样。
那她是什?么人?
戚映珠不假思索,道:“正是呢哦,有一个例外,她啊,不过是随便?路过进来歇歇。”
在提到“例外”时,戚映珠还有意停顿了下,似是思索。
确实,这位方?才?把醋瓶子打翻了的家主大人,当?然是随便?路过进来歇歇。她可是自说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原来如此。”付昭垂下眼睫,意识到自己今日大约不能多问,便?又说了些客套话,推说自己出去找知真再聊几句,便?借故离开了。
也不知道将来她会?如何。戚映珠凝视着付昭远去的背影,思绪愈发辽远。
诶,话说回来,慕兰时跑什?么地方?去了?她方?才?不还是因为自己多记了一下付昭的出身籍贯,便?心生怏怏扯她的手么?
“人去哪里了?”戚映珠到处转了转没找见人,小声地嘀嘀咕咕着,“按道理?说,不应该呀。”
那么记仇的一个人,这次居然还吃醋了,戚映珠本来还想着同那付昭多聊两句,推迟下时间。
想来那爱记仇的女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咦,人呢?去什?么地方?了诶?”
方?试探着打开了仓房的门?,便?有一只手截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瞬,那人便?猛一用力,将她拥入了充满兰芷馨香的怀抱里面。
戚映珠冷不丁地撞入女子绵软如云浪的身躯:“唔你做什?么?!”
没想到,那方?才?袖手立于阴影下的旁观者?眼下却躲进仓房里面,还颇恶意地等她开门?,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戚映珠略带烦躁地抬起头,却看见慕兰时一脸玩味地看她。
手中,却还拿着一支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狼毫。
戚映珠诧异地看她,微怒:“你手上拿着支笔做什?么?拿来洗翻掉的醋坛子?”
慕兰时睨她,嘴角噙起一抹笑,“翻都翻了,怎么洗?”
戚映珠想挣开她的怀抱,不料却被?箍得更紧。
“是啊,所以想借娘娘的水润润笔。”
第057章 057
“你要?润润到什么时候?”戚映珠抬眼, 仰起玉颈颇无?助地望向慕兰时,如兔子眼睛一般灵动的杏眸泛着水光。
而眼尾胭脂色如春潮漫过堤岸,泛着薄红;薄汗将碎发黏在腮边, 在喘息间?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她说话的时候也断断续续的。
慕兰时相当淡然, 却?有闲心低头看自?己稍微有些褶皱的衣襟:“还?润得久呢,砚池尚浅, 娘娘的墨, 怕是要?研到三更漏尽。”
“笔锋太钝了,墨还?不够浓。”她轻轻地笑着, 俯身贴耳, 唯将暧.昧的热息喷洒在戚映珠的耳垂处, “这方?端砚,可还?蓄得住浓墨?”
戚映珠的脚踝同脊背一起绷得紧直,就像将发的弦。豆大的汗珠自?鬓发沾湿的额间?渗了出来。
慕兰时见自?己那惯常被沉水香熏得笔直的衣襟居然有了褶皱,便低下头去抚平, 顺便, 再用袖子擦了擦戚映珠的额间?:“娘娘的额间?流了好多出来, 若是不够, 这里也可以用来润, 对不对?”
“你”戚映珠的尾音淹没在触感里面,捏拳想去揍慕兰时,可又担心一个不稳失重会倒在她的身上,于是便只能忍着,故作矜持和冷静,命令她道:“慕相既然知晓哀家出汗, 便冷眼旁观着,不仔细擦一擦?”
慕兰时低眸笑了起来, “还?要?擦?”
“那不然呢?不擦那不就全部都是了”
“全部都是的话,那不更方?便润么?”
慕兰时却?觉得戚映珠这副样子特别可爱,像秾艳馥郁的花朵,桂花酿的信香喷薄出来,似乎都能在方?寸之间?黏.连成丝.液。
“哪里、哪里方?便了?”戚映珠的呼吸愈发急促,双靥尽数染成一片霞红。
慕兰时此时已?撩起她额前短短的碎发,将那些沾得透湿的、情动的细发一一妥帖照顾:“我?知道的,娘娘这是嘴硬心软,对吧?”
“娘娘喜欢替微臣润笔、也喜欢研墨。”她清音一圈跟着一圈,绕在戚映珠的耳边,“尤是娘娘身上这桂花酿的味道,才最醉人。”
戚映珠已?无?暇顾及这人的油嘴滑舌,可低头,便看见这人惯常笔直的袍袖,已?沾染上了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