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到了就行，”管家说话夹枪带棒，“人来了怕给老爷子气得更严重。”

苏冉聊不下去，更待不住，加上老爷子昏睡着也没醒来，她站了会儿便下去问医生情况，医生告诉她结果不乐观。

“怎么会这样？”苏冉手脚发冷，“会走吗？”

医生摇头：“不确定，毕竟八十多高龄，脆弱的很。”

老爷子是穆北祁唯一敬重的亲人，他要是没了，那穆北祁……

苏冉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追求的对错其实根本不重要，她想要公道，想出口气，想不受委屈，可是在一条人命面前，这些统统都没那么重要了。

这好比是一个天平摆在眼前，左边是老爷子的命，是穆北祁唯一的亲人；右边是她想要的出口气。

她想出口气的代价是气死老爷子，所以穆北祁才发火。

而她在做选择时，选择保住林墨一，全然没管老爷子的死活。

“我到现在也不觉得我做错了，”苏冉难受的不行，“李芸害我，她拿整个穆家的名誉跟我拼，我做的不过就是正当防卫，但我要是不做防卫，咽下这口委屈，就不会这么多事儿。”

小夏也难过：“冉姐，你本来就没错。”

苏冉红了眼睛，想到穆北祁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低声：“可我心里不舒服。”

“人生在世，根本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小夏继续，“什么叫人情世故？简单来说就是他欠你的，你再欠别人的，你选了一方，总要亏欠另一方。跟着心走，最后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在你心里这一方更重要一点，只要不伤天害理，谁有资格评判你对错？”

苏冉觉得也是。

她没错，可她的良心不安。

她更喜欢穆北祁，对林墨一不过是因为受她牵连，她不想欠他的，心底里下意识觉得穆北祁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小夏说：“先别伤春悲秋，冉姐，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和我们合作得好好的媒体和合作商，这会儿竟然说不准备续约了，说解约就解约，违约金这么高都愿意给。”

苏冉一愣：“为什么？”

小夏皱眉，悄悄：“我猜，可能是有谁发话不要跟我们合作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苏冉脑子里又浮现穆北祁的身影。

可能是真的很生气吧？

不然也不会下这样的明令，底下的人都看上边老板的脸色办事，穆北祁什么意思，底下人照办而已。

这些人不敢得罪穆北祁，只能解约。

“那就找新的合作商。”苏冉低声。

小夏愁眉苦脸：“冉姐，今年不愧是你本命年，倒霉透顶，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现在合作商哪这么好找，我们刚出舆论中心，但风向还在，没谁有这个胆子敢跟我们合作。”

苏冉更难受了。

感情不顺，工作也不顺。

这天晚上出去拉投资商，苏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是个熟人，之前跟廖晗合作的王导，毕竟在捧廖晗这件事上，王导也赚的盆满钵满。

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王导在包厢看见苏冉，笑容满面：“早知道苏策划有这个本事，也算我没看错人。”

苏冉和他握手：“过誉了。”

王导笑的春风得意：“现在该叫苏总监了。”

苏冉说：“兢兢业业干好几年终于升职加薪，不值一提，今天约王导出来也是想上次合作愉快，这次能再续，争取再愉快一次。”

话挑明了，王导也不废话：“我听说穆氏要做雾城的地皮，电子竞技缺代言人，要廖晗过去，我第一次见苏小姐的时候就知道您和穆总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借您吉言，我再执导一次？”

苏冉一愣：“谁说的消息？这事儿还没定。”

搞娱乐公司的最忌讳事儿没成就透消息，这种八字没一撇的，要成了还好说，要没成那就是闹笑话。

虽然事儿是穆北祁开口要合作的，但他们现在这关系，谁知道合作还能不能成呢？

王导眨巴眼，笑着说：“上边人不是来请穆总出去吃饭了么？听说要审批流程，迟早的事儿啊。”

苏冉一听，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不对劲。

第48章 你算什么东西？

这顿饭苏冉吃的浑身不是滋味，今非昔比，廖晗爆火一夜之间成顶流艺人，正是炙手可热的时期，王导在这个圈子混久了，早心知肚明：“没出名之前是廖晗求我给C位，出名之后是我求他给档期，此一时彼一时，身价翻几番啊。”

苏冉垂眸，给定心丸：“不管何时何地，王导对廖晗都有知遇之恩。”

明人不说暗话，但成年人说明话的少之又少，谈到这王导以为妥当：“那雾城电子竞技的代言……让我导了？”

苏冉不敢给准话。

谈判中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苏冉只能委婉：“要是十成十定下，王导是不二人选。”

但……要是没定下，自然不作数。

也不算拒，更不算拂面子。

王导喜不自胜，一心一意只觉得事成了，站起身给苏冉敬酒：“苏总监，仰仗您了，您一开口份量十足，荣华富贵谁都能求，但守得住这滔天富贵的可没几人，苏总监能人异士，我的福气。”

甜头给足，接下来的事儿更好谈。

不管苏冉要什么合作，续约还是签约，王导这边都点头答应，笑容满面像发了大财，态度更是好到无可挑剔。

出包厢，苏冉把人送出去，回去时路过走廊拐角，听到里头有吵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