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跟着进去：“这条路要是走得通，我也不会另辟蹊径。”

单手涂药不方便，穆赫齐涂了两次涂偏了，有些辛苦，李芸凑上去接过棉签，粘了酒精帮他：“你也是穆家的儿子，按道理来说这家也有你一份。”

这话太新鲜。

平时众人心底里都对穆赫齐嗤之以鼻，认为他私生子的身份不光彩，虽然面上能过得去，但谁不知道他是个被穆家边缘化的？

穆家还有他一份儿，要是穆汉没出这档子事，李芸不求到他头上，怕也说不出来这句话，穆赫齐瘫在沙发上冷冷盯着她看：“一个母亲给自己的孩子谋划未来，我太能理解了。”

李芸尽心尽力给他抹药，他伤在脸上，眼圈肿一片，嘴角淤紫，一边脸还比另外一边大不少，可见穆北祁下手的时候是拳拳到肉。

“我也没太大的志向，”李芸投诚，字字珠玑，全是把路摊开说给穆赫齐听的路数，“我儿子什么样我心里清楚，穆家的东西他也要不起，我只想他这辈子能平安无事，无忧无虑过完下半生，就足够了。”

穆赫齐觉得稀奇：“穆汉的身份光明正大，比我这个私生子的名声要名正言顺的多。”

这些话没别的目的，就是告诉穆赫齐，穆汉不是他的敌人，也没想跟他抢财产，与其自相残杀，不如一致对外。

而这个外人，显然就是穆北祁。

李芸面色严肃：“我儿子从来都没想争什么东西，走到这一步全是被苏冉害的。”

三言两语，已经摆明李芸的态度，立场分明：“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我绝对不是你应该要针对的对手。”

最大的诚意莫过于此，李芸都表示不会跟他争家产了，穆赫齐又少一个阻碍，这会儿不表态都不行：“你想我怎么帮？”

“我知道你回国后第一个去的城市就是雾城，你在雾城一定有人脉，”李芸轻声，默默把桌上的药品收进箱子，“我只要我儿子出来。”

穆赫齐挑眉，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长得很年轻。”

这会儿情况特殊，李芸不得不承认一点：“穆霆这辈子有很多个女人，但真正放在心上的，应该只有你母亲。”

“是吗。”

穆赫齐看向别处，嘴里却答应了：“你的事儿我记得了，放心吧。”

费这么大功夫，李芸终于得到准话，脸上神情放松几分，抑郁这么多天终于高兴：“要等多久？”

李芸给他擦药的时候细致小心，让穆赫齐想到小时候他摔倒了，他妈也是这么给他擦药的，两张脸长得差不多，让人混淆。

穆赫齐回过神：“等着就是。”

“好，”李芸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准话，也不敢逼太紧，“我等你消息。”

“会做饭吗？”

话题跳转的太快，李芸一愣：“不会。”

怎么说都是豪门出来的大家闺秀，李芸的身世不说顶好，但也不差，锦衣玉食的生活，家里还有保姆，哪里需要她去学做饭，当然不会了。

穆赫齐很失望：“走吧。”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家里人做的家常菜了，他妈死了很多年，家常菜的味道他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晚上穆赫齐打电话到雾城那边，联系人去办穆汉的事情，只不过那边和林墨一通过气，这消息很快传到林墨一的耳朵里，林墨一怒气冲冲开车到他家里，也不按门铃，把门踹的砰砰响。

“拆迁了？”穆赫齐打开门看他一眼，“你不喜欢我这房子也不用拿门撒气。”

林墨一看见他脸上鼻青脸肿的样，错愕了会儿，很快回过神说正事：“我有没有说过，穆汉这个人我要他付出代价。”

穆赫齐猛然一拍额头，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我给忙忘了。”

“少来这套，”林墨一脸色极差，推开他迈进屋里，“李芸跟你做什么交易了？”

穆赫齐：“别这么势利，都是姓穆的，穆汉迟早都要出来。”

林墨一看他不爽，语气也冲：“他要出来是他的事情 ，通过你的手让他出来就是不行，你把我放什么位置？”

“李芸来的时候跟我说起苏冉，说穆汉有今天全是苏冉害的，”穆赫齐安抚开口，“苏冉真这么有魔力？一个两个都为她拼命。”

说到这里，一下子追溯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墨一不是没查过监控，只不过监控被人提前截走了，连那天晚上值班的服务员都全部下岗换人，他还是因为跟穆赫齐关系近才知道穆赫齐那晚上也在温泉山庄。

林墨一神色难看：“温泉山庄里是怎么回事？”

穆赫齐：“你不是喜欢苏冉吗？我想帮你一把。”

林墨一不敢置信，高声开口：“我就知道是你！你疯了吗？”

在医院看望苏冉的时候，林墨一都不敢说这件事，就算给苏冉交代也只是一些边缘化的话，完全没有实际上的查证给她，也统统都推给了“意外”两个字。

但林墨一心里清楚，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如今当面对峙，从穆赫齐这里得到答案之后，林墨一的心情复杂不已：“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穆赫齐倒是无所谓，拍了拍林墨一的肩膀，继续安抚：“你要不高兴我下次就不做了，我是想给你们推动一下。”

林墨一：“苏冉小产了你知道吗？”

穆赫齐更讶异了：“谁的孩子？”

林墨一怒气上头：“重要吗？重要的她小产了！孩子是谁的不重要！”

穆赫齐沉默不语，片刻，才重新伸出手拍林墨一的肩膀，轻声继续：“孩子不是你的，没了就没了，你看上了她，要是她有别人的孩子这事儿更不好办，现在没了说明老天爷都在帮你。”

“我看你真是疯了，”林墨一撇开他的手，“说的都不是人该说的话。”

两人认识很多年，交情匪浅，穆赫齐是真心把林墨一当成自己人看待，但现在为了一个苏冉，林墨一竟然这么个态度。

穆赫齐也冷下脸：“李芸说的没错，苏冉是个祸害，害完了穆汉又去害穆北祁，现在还祸害你，这样的女人手段也高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