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向甯握着自己的叉子,大眼睛滴溜溜在餐桌上转一圈,发现今天的晚餐有一只红樱桃奶油蛋糕,握着叉子把往下一怼,戳了好大一块,“哇,是小红。”

“小红?”保姆被他这称呼逗乐,“红奶油就是小红啊,那绿奶油是小绿,蓝奶油是小蓝,黄奶油是小黄?”

向甯没心思听阿姨说什么,把挖下来的第一块蛋糕放进沈渥平碗里,冲他眨眼睛,脸上尽是谄媚又可爱的笑容。

沈渥平短暂失神,而后就见甯往他肩上蹭了蹭,小声又重复一遍:“我喜欢爸爸,我也喜欢奶油蛋糕,喜欢小红。我请爸爸吃小红,吃我最喜欢的小红,这样爸爸高兴,也最喜欢我,爸爸也喜欢我喜欢的小红。”

沈渥平喉咙滚动,难言情愫涌上心头。

他体表温度上升,这一刻无二心,只盯着向甯动的飞快的嘴唇难忍燥意,没心管什么小红不小红。

第25章

沈渥平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向甯给他挖的蛋糕刚好盖在米饭上,奶油覆盖整碗米,半天,他从向甯那儿收回眼神,看着自己的饭,一时无从下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弄。

保姆看他窘迫,想进厨房再给他换碗新的。

“爸爸吃蛋糕吧,这是我最喜欢的蛋糕,比花篮蛋糕还好吃呢。”向甯屁股在椅子上墩了墩,又拿叉子挖一块,放自己碗里。

他低下头,吭哧在奶油上咬一口。幅度太大,蹭了一脸的白,抬起头什么都看不见了,急的向甯啊啊叫:“救命,救命,奶油蛋糕吃掉我了,快救命呀!”

“哎哟,你这小祖宗哦。”保姆被他这蠢模样逗笑,赶紧跑去卫生间拿毛巾。

沈渥平抽出纸巾,把向甯眼皮睫毛上粘的蛋糕一点点擦干净,没嫌弃他。修长手指捏着向甯的下巴还有脸颊,把其余地方都擦掉,这才露出一张泛着奶油香的水嫩小脸蛋。

四目相对,香甜的气味循绕沈渥平周围。

他宽大的手掌还捏着小向甯的脸蛋,这孩子的脸很软,皮肤也很嫩,一张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也没有痣,没有斑。小内双弧线漂亮,大眼睛又黑又亮,他的五官看上去非常耐看,好像稍微长偏一寸都会变得奇怪。

可上天眷顾,这么笨蛋一个小孩,就是绕开所有坏,让他长成了最完美的样一副怎么着都让人喜欢,连笨都笨的可爱,笨的招人稀罕的样。

洗手间有哗啦啦的水声,保姆在洗毛巾,想拿给向甯用。

对视中,沈渥平手没放下去。他注视向甯,他眉毛上还残留一点白色奶油,嘴唇上透着色素残留的红,非常不像话的吃蛋糕,不可理喻的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

这么笨一个人,口口声声叫他爸爸,让他吃蛋糕,说最喜欢他。

指尖仿佛烧着,向甯的脸在他手上变得滚烫。

“不好意思。”这种行为不大对劲,沈渥平深抽一口气,放下去手掌,目光移开,跟向甯道歉,“你不要在意,我没恶意。”

他手掌放在裤子上摩挲,企图驱散掉从指尖返上去的热。

这么做没任何效果,温度不但没消失,被擦掉脸上奶油的小向甯还为非作歹,两只小手捉住了沈渥平手腕,重新把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

他跟一只长毛金渐层小猫似的蹭沈渥平,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看着他。没有目的,没有时间意识,就那么盯着沈渥平,一个劲地蹭他,小小声叫着,“爸爸,爸爸呀。”

餐厅的灯光偏暖调,秋季气温正好,家里是封闭环境,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

沈渥平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在暖光灯下抬着手臂,被小向甯当成好玩的玩具,一个劲蹭他手掌。

他这行为太无厘头,引导着沈渥平眼神不经意就往下走。鼻梁,人中,饱满嘴唇,漂亮的脖子,纤细的四肢,从婴儿棉短裤中露出来的两条细腿,还有他玉米黄色的带耳朵的小袜子。

目光回溯,沈渥平重新看向向甯短袖上的熊猫。

他不是一时兴起,但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像帝王逗弄褒姒之话。

“想不想去看真正的熊猫?”沈渥平问向甯。

“真正的熊猫?”向甯一下来了精神,不蹭沈渥平的掌心,而是用两只小手握着他的手掌,把沈渥平手放自己腿上,又捏来捏去,“爸爸带我去?什么时候去?去哪看熊猫?”

保姆洗干净新毛巾拿出来,“小向甯,来,赶紧擦脸。”

她的出现无伤大雅,但这时候插一嘴沈渥平就不大喜欢了。

他从保姆手里接过来毛巾,说:“你先下班吧。给自己放两天假,回去看看。”

“啊?”保姆还以为自己做错事,眼神变的惶恐,“我,这。”

“别误会,甯甯说你老家还有两个孩子,父母也病了。你回去看看,休息几天,安顿好再来。”

沈渥平把湿毛巾递给向甯,看他擦脸。

向甯没听两人说话,专心清理自己。他两只手张开,毛巾搭在脸上,上上下下的搓,一点都不怜惜,好像不是擦脸,而是擦一只放了几百年的清朝的铜盆。

沈渥平无奈,只好又接过来,用温柔的动作给他把脸擦干净。

“明后天我没事,正好带甯甯出去转转,这回是远行,你不用在家待命了。”

听沈渥平这么说,保姆顺了顺心口:“哎呦,吓死我了先生,我以为您解雇我呢,是不让我干了。”

她上次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自己都没当回事,没想到向甯还记住。

“家里确实有人生病,不过不是这两天,病了好多年,是我婆母。”保姆怕沈渥平真把她给开了,把话说给他,“那我先回家一个星期,等您回来我再来?”

沈渥平点头,说:“这段时间我不忙,正好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电影节,在那边有活动,把甯甯带过去,你就不用操心。忙你自己的事吧,放个假,家里安排好,这样也能安心做工。”

“哎,谢谢您,先生。”

保姆热泪盈眶。他们这身份,在外头做事根本不受重视,下人圈那么多人,伺候的都是大佬,却没几个能像沈渥平。

他没老婆,他事儿也不多。发的薪水高,没要求,平时不回家,对保姆虽没嘘寒问暖,但真遇到情况他绝不会像其他主子那样翻脸不认人,非逼着做完当月的工,或者克扣工资,而是处处照顾,确实很体恤他们这些长工。

得此老板,真是万幸。

保姆也没耽误,在房里收了个行李,直接就走了。

向甯看她拖着行李箱出去,全程目睹走人,关上门,然后没动静。心里头数了10个数,保姆还不回来,他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