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武成点点头,拦在她们三人面前,葛离“啪”得一下关上了前后门。
沈二婶子自知不妙,一边注意着近处的狗一边赶紧做小伏低地道:“我家这小女不懂事,性子莽撞了些,但本性不坏,就、就是跟刚才的小双儿有了点儿冲突,没想到能撞倒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人就放我们走吧,改、改天我们带东西上门再来道歉。”
葛武成垂眸看了三人一眼,刚才理直气壮推人的已经躲到自家娘后面了,哼笑了一声说道:“这事你得跟沈兄弟说,况且各位看样子是来提亲的?那就等着吧。”
沈二婶子:“这、这......还是算了吧。”
这已经闹得这么僵了,谁还想着提亲那挡子事。
刚说完沈文宣就开门进来,手上拿了把剪刀:“算了?我可不打算算了。”
大步朝她们三个走过去,手上的刀尖明晃晃的,葛武成看着心中一惊,说道:“她们是不好,但怎么也没到要死的地步。”
听到“死”字,那三个妇人吓得脸色苍白,闭眼尖叫一声。
沈文宣三刀子下去,地上落了三团头发。
他紧挨着根剪,她们发髻梳的简单,一头的头发顿时没了,像刚还俗的尼姑。
沈文宣剪完将剪刀放在柜台上,看向葛武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葛武成看向地上手抖得不成样子,脸上的妆容哭成一团的三人,再看向云淡风轻的沈文宣,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不一般地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了三个女子的发,不是让她们无颜活在世上吗?
但……总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好一点儿。
葛离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沈文宣皱眉瞅着哭得不停的三个:“还不快滚?”
没什么比被人欺负到家更让人憋屈的了。
沈二婶子用帕子在头上一蒙,因为有军爷在场,她也不敢对沈文宣怎么样,哭哭啼啼地捡起地上的头发,护着自己女儿赶紧走了。
媒婆落了一步,她年纪不小,又受此打击,步履有些蹒跚,等她走出房门,沈文宣已经又踏入了对面的医馆。
焦诗寒坐着趴在椅侧,衣襟被撩起了一部分,腰侧上乌青了一块,看上去很是骇人,赵大夫在旁边热膏药打算给他贴上。
沈文宣蹲下身先把他的衣服放下来,免得他着凉,脸上阴沉沉的。
焦诗寒坐起来透过门缝看到了对面走出来的媒婆,起身走了几步打开房门叫了她几声。
媒婆一惊,抬头惊惧地看向他。
焦诗寒:“你不是说没有证人吗?那你做这个证人好了。”
说完拉拉身后走过来的沈文宣的袖子:“你低一点儿。”
沈文宣不明所以,矮下身凑近他,焦诗寒飞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耳根红红的,亲完不敢看沈文宣,瞥向一旁的媒婆:“你看到了,就这样。”
这次他注意到了媒婆的头发,震惊道:“你头发呢?你这样还算不算媒婆?”
媒婆:“......”
沈文宣:“!!!!!!!!!!”
第33章
葛武成脸色有些红, 尴尬地咳了几声,他还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到如此孟浪之举。
那位双儿亲完后已经快步躲屋里了,只留下满脸震惊还没有回过神儿的沈文宣, 仔细看的话那表情竟然还有几分回味。
葛武成脸热地又咳了几声,这次加重了些, 但见沈文宣木呆呆的还是没有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弯腰掏出了他袖子里的图纸, 拱手道:
“这份图纸就先谢过沈兄弟你了, 之后必有重谢。”
说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身后的葛离就要走, 沈文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拦住, 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要拿什么谢我?”
葛武成看他终于回神儿惊讶了一下,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又不禁笑了一声:
“沈兄弟果真是性情中人啊, 葛某佩服, 至于这答谢之物自然是沈兄弟喜爱的银白物事。”
沈文宣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银子是不是个好东西,得看我缺不缺,现在我腰包足得很,可看不上它。”
葛武成愣住, 疑惑道:“那沈兄弟的意思是?”
“路引, ”沈文宣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路引。”
“你好歹是个官, 办几张路引应该不难吧?我要离开这里, 离这里越远越好, 最好有能到繁华之地的路引。”
“最繁华之地便是京城, ”葛武成的表情凝重起来, “从这里到京城坐马车至少需要半年, 徒步所需时间更长,你无权无势,路上又无人护卫,恐怕还没走出荆州就已经出事了。”
“这地界上的人都向往他州的富足生活,但离开故土哪有那么简单?哪是靠一张路引就能成的?”
“我清楚,”沈文宣脸上淡淡又坚定,“所以我现在不会走,等我家底再丰厚一些就先去郡城,在那里再想办法离开荆州,至于你说的艰险,难道留在这里不心惊胆战吗?”
沈文宣眼睛直视着他,仿佛能窥探到他心里的秘密:
“你说你上过战场,对战过羌人,他们的实力你应该清楚,但羌人破开边境至少骑马半日才到了这里,然后又轻描淡写地离开?难道羌人费劲周折是想要参观一下安和县吗?”
“你同样忧心忡忡,所以想要修缮安和县防守,但你没让边境军知道对吧?”
葛武成僵住,震惊地看着他。
沈文宣:“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这些守卫军、边境军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别把人当傻子,要么路引,要么把图纸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