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1)

那些人也明显看到了他和言二爷,在经过听书楼时悄悄向他二人点了下头。

赵二假装没看见,偏过头看向另一边,有辆沈家标志的马车从街道尽头驶了过来。

赵二一顿,忙拍了言起一把,跑回府门口站着,言起正听得起兴呢,被他打扰本来还不高兴,转头见沈文宣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口,赶忙跑回去站好。

沈文宣没注意他们两个,手里搂着美人蕉下了马车,进了府门,刚进城的时候路过卖灯笼的,买下灯笼纸好好包扎了一番,又在根部用丝绸系了一个蝴蝶结,抱起来满满一束,怪好看的。

绿袖在门口焦急地转悠了半晌,回过头就忽的看见了沈文宣,视线瞥到他怀里的东西顿时松了一口气,跑在他前面赶忙去通知寒轩院。

“那是啥?怎么弄的?”言起问道,伸长了脖子多瞅了几眼。

“怎么?你想给郁家小姐也弄一个?”赵二笑道。

言起踹他一脚:“滚蛋!”

等沈文宣进门的时候,屋里的闲人已经走光了。

焦诗寒见他进来便站了起来,他显然梳洗了一番,连身上的中衣都换了一套,没有之前哭得那么狼狈,只是红肿的眼圈骗不了人,旁边的镜台上还滚着两个白煮蛋。

“阿宣你有没有吃午饭?”焦诗寒问道,瞥着沈文宣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但看到他怀里的花嘴角还是翘了起来,“花很好看。”

沈文宣心尖疼了一下,握住花的根部递了出去,站在原地犹豫着没有挪动步子,焦诗寒走过去把花抱了过来,手指碰到他的手顺势握住,插进指缝十指相扣,眼底又一次泛红:

“对不起。”

他说道,咬紧唇要哭不哭,连视线都是抖的。

沈文宣拉进他的距离,微微垂首抵在他的额头上:“不要哭,我都快哭了。”

焦诗寒吸了一下鼻子:“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可你直接走掉了”

“对不起。”

沈文宣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一路吻到他的眼角,慢慢把他抱紧了,想揉进骨血里:“有一天你会不会厌恶我?”

焦诗寒大幅度地摇了摇头,急切道:“不会,我厌恶我也不会厌恶你”

沈文宣笑了,是不会,他天生冷漠,不会共情,学不了理解,也放不下手,若真有那么一天,他眼睛里定满是杀戮。

“美人蕉,喜欢吗?我们把它种活好不好?”

第85章

“云纹郡前几日流民为抢夺粮食互抖, 死伤十三人,下河郡辖制内的丰溪村突遭流民夜袭,掳掠粮食大致八十石, 银钱三十二两,另十三至十七岁少女五名, 这波流民已然成了匪盗, 事成后退入了山林,下河郡的郡守已经派人去缉押了。”

“上河郡有流民聚集抢夺粮铺,已发生案件十一起, 上河郡地处偏远,除了郡衙和县衙的衙役外,并没有甲士巡逻镇守, 现已有大批流民正往此处聚集, 若不加以干预,恐成难以撼动之势。”

“重阳郡流民被赶入山林后,因燃火不当导致烧山, 连着烧了两个山头,昨日辰时火刚被扑灭,衙役和甲士拢共死伤五十三人, 流民死伤不计, 百姓怨声载道,隐隐有鼎沸之势”

“行了, 你别念了!”戈政卓额头青筋直跳, 抬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心焦得很。

他前段日子收到好友的回信, 上面说朝廷根本不知道西南之事, 更别提拨款过来, 他这位老友还专门去吏部问了一趟,最近也没有来自西南的折子。

戈政卓不禁心惊又心冷,等写好密信再送出去,却迟迟不见回信,朝廷那边更是丝毫动静也无,他怀疑这位老友已遭遇不测,心中忧虑之余,对于其他老友他也不敢妄动了。

除了流民,还有州外的战乱,这点虽然众人都没点明,但从种种反常看来,大致就是如此。

“渝州甲士原本三千人,除去折损的,只剩二千七百二十五人,我新招募了三千甲士,个个身强体壮,在甲兵营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派去各地维护秩序。”张冦简说道。

戈政卓忽地抬眼看向他,倾身殷切地问道:“兵部那里有了消息?”

“并无,这三千甲士是我私自招募的。”

“你”戈政卓惊得站起来,指着他的手不断地颤,“你你要造反了不成?!私自招兵买马这若是被朝廷发觉了,你我就等着进棺材吧!”

张冦简:“那你要我如何?刚才报的一桩桩一件件惨事你是没听到吗?现在别说要把流民赶进山林,就只单单自保都不足够,若再拖下来,明日大水就能冲了你的龙王庙!”

“你说得倒是简单!招兵买马就只招到人就能行了吗?养人的钱从哪来?粮从哪来?刀枪剑戟又从哪来?”

戈政卓气血上头,狠拍了三下桌子。

张冦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单单林家,你就搜刮了一半家产,还有其他商户你也准备动手,这不都是银子吗?养兵的钱粮就从这儿来!我不信你搜刮的那些银子连三千人都养不起!”

戈政卓:“你”

“还有各地的盐税、铁税、地税等等也都用于安置流民,上缴朝廷什么的......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不就是造反吗?你、你”戈政卓一时被他震地软倒在椅子上,瞪着一双铜铃身心俱颤。

张冦简身上也背负着莫大的压力,艰难道:“我这不是造反,我永远是大庆的臣子,只是事急从权。”

“好个事急从权!”从昼学这次也不当老好人了,站起来坚决反对道:“你可曾想过做这些事若被圣上知道,即使我们安定了渝州,也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我们在座的所有官吏都有抄家灭族之祸。”

张冦简:“若为了大庆,为了渝州百姓,我甘愿赴死。”

从昼学:“放屁!”

“暴不□□我不知道,反正税银和贡品不能动,除了这些,多的是来银子的法子,商人捐献是一种,民间百姓捐献也是一种,而且也不用非得养正规的军队,各地百姓聚在一起奋勇反抗又有何不可啊?”

从昼学说着弯腰凑近戈政卓:“大人,您的任期已经不足一年了,等到了年终的时候您就会被调走,到时朝廷不来消息也得来,这不就和朝廷联系上了吗?”

“而且年终送贡品、税银、粮食等等进京,我们和朝廷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说不准还能面见圣上,只要熬过这大半年,什么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戈政卓沉着眸对于他的话仔细咂摸了一会儿,心思一动,大力地一拍掌:“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