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主动。”路玉白一挑眉。

“睡觉……盖着被子睡的那种。”江源嗫喏着。

他声音很轻,轻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路玉白又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才单手撩拨开身上的白色汗衫,这种厚度的布料早就被一天的劳动沁润地全是汗,露出的小麦色肌肤上还有水汽闷过的痕迹。

看着汗涔涔的。

可惜江源没心思欣赏他的身材,只是强颜欢笑地推搡他去洗澡。

房间门打开又合上,空气再次灌进温馨的卧室,江源俯着软绵绵的枕头大口呼吸,他有意无意地摩挲脖颈上的玉石。

他不能阻止路玉白成为更优秀的人,爱是陪伴着对方奔赴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因为一己私欲成为他前途上之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心里两股极端的力量拉扯得江源生疼,他泄气似的松开手里的挂坠,烦躁地把脸埋进被窝里。

不知道吸了多久,门外一阵声响。

路玉白洗完澡了。

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开始胡思乱想些荤腥的画面,男人亲昵地亲吻他脸颊和下巴,指腹抚摸过每一寸皮肤,还有足够席卷他整个未来的气息。

他已经被路玉白留下烙印了。如果这样都留不住他,要再如何去做呢,他又能做什么。

稀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江源别过头不去望门,不过行动还是比想法诚实,他没办法不让耳朵期待路玉白进来。

“啧。”进来的人没穿衣服,只裹了条浴巾,他拍了下江源的脚,“怎么睡的呢?被子也不盖好,你想明天去医院挨针是吧?”

江源蠕动了两下,钻进被子里闷声说:“没。”

“今晚话怎么这么少,真累了?”路玉白在房间里来回走,忙活了半分钟,又自顾自嘀咕,“明明什么也没干啊?这也能累到,身体是不是太差了点。”

他没等江源有回应,又继续说:“应该给你报个健身房,好好锻炼一下身体,我可不想老了伺候一个病秧子。”

“哥哥。”

软糯糯的一声止住了路玉白的唠叨,他诧异地转过头:“怎么了?”

江源脑袋依然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路玉白,只此一眼就把路玉白心疼得不行,他立马上床把人捞进怀里:“委屈什么?哎哟真是个哭包小狗儿啊?”

江源颤颤巍巍的,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挤出来:“你、是不是要出国的?”

“啊?”路玉白神色一顿。

明明他从没想过刻意隐瞒,这一刻却骤然感受到被抓包似的紧张。

沉吟片刻,路玉白问:“你看见我消息了?”

“嗯……”江源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他确实有点拿不准,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个姿势有种难以言说的魔力,让他比起坦诚释然地接受回答,更想做个能撒泼耍赖不讲道理的小孩。zuill

路玉白叹了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江源直起身子,江源终于没处躲避他的眼神,只得心虚又委屈地望着他,明明知道这副模样多半又是撒娇,路玉白还是忍不住为他心头一软。

“江源。”路玉白反复叹气,“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有出国打算的,并且为了这个决定做了很久的准备,在还没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在准备了。”

“出国意味着很多东西,我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去更高的平台选择做我喜欢的事,这是很多人的毕生追求,也是读书的最终意义,你能理解对吧?”

“嗯……”江源闷声应。

“那你现在同意我去吗?”路玉白贴着他的额头。

江源的心思很乱,一双狗狗眼低垂着望向地板,他的手指反复绞动,似乎是不甘愿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却又善良地不肯不善解人意。

良久,他眼眶又红了,赌气似的:“同意…你去吧,不过不能忘记我,要回来看我,要给我打电话,不能在外面喜欢别的小狗……”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路玉白声音嘶哑带点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真是想敲开你的小脑袋瓜,看看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啊?”

路玉白抱着呆愣愣的人,安抚又惩罚似的狠揉了把头发:“嘴巴里没一句实话,说句舍不得我,不同意我去就那么困难吗?”

“这么听话懂事,干脆今晚再来两次?嗯?”

下次在我的教案上做吧?

“可是你说……”江源嘟哝着,眼里满是不解。

“你说你的真心话就好,江源。”路玉白手掌心暖乎乎的,搭在他的发丝间有意无意地揉弄,“我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对吧?你可以向我诉说你的小情绪,哪怕和我意见不一致也可以的。”

“你是被爱的,被爱的小狗不该这么拘束。”

“被爱。”江源低声喃喃,突然沉默着低头。

他有些愧疚,这沉甸甸的爱落到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他没有被爱的童年,幸福没有在他身上落下过痕迹,以至于汹涌的爱意首次朝他袭来时,他感到是竟是惶恐地想落泪。

路玉白没逼他,只是继续给小狗梳毛似的揉他的头,过了许久才温声:“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嗯?”

他被抱起来,身上没了被子的覆盖凉丝丝的,下意识把路玉白的脖子搂得更紧,他们一同来到卧室外的阳台。

似有似无的夜风吹拂着两人的额发,远处高楼耸起的城市看上去相隔甚远,像是远离这样的喧嚣许久了,与两人自然的相拥格格不入。

江源不明白为什么路玉白把他抱出来了,仰起头轻声问:“你刚刚说什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