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卓舒兰解释,“我不怕他们知道你是我儿子,只是那边要做思想工作,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你不怕,当初为什么把我换了?”
“我……”
“因为在你眼里,我是个晦气的畸形儿,见不得人,就算你给了我妈九十万又怎么样,我稀罕你的钱吗?你以为我愿意被你生下来吗?我愿意畸形吗?我宁愿自己夭折死了!”
“……”卓舒兰愣得没了言语。
童年遭受的不堪在脑中悉数袭来,郝立冬受够了,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他只是想和哥哥再多待几天,就几天而已,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来提醒他,为什么不能给他留个念想,到底为什么啊。
见儿子嚷红了眼,卓舒兰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轻轻握住儿子的手,哽咽道歉:“对不起……立冬,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当初不该抛下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你不是我妈,”郝立冬抽回手,尽管排斥与生母接触,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他坚持之前的说辞,再次否认,“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真不是赶你走,你爸昨晚说你感冒了,你哥怕你传染给奶奶才把你接走的,我听了心里难受,放心不下你,想接你回家住一阵子。”
“感冒好了,你不用这样,我同意上车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以后不会再来北城,我妈已经走了,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牵挂了,你就当没生过我,把我忘了吧。”说完,郝立冬打开车门。
“别走,不能想不开啊立冬,不要吓唬我……”卓舒兰看着模糊的大男孩,那么懂事,是她辛辛苦苦保住的孩子,拼了命生下来的。
郝立冬见不得长辈哭,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生母,哪怕她道歉只是为了良心安稳,并非出自真心,他不忍再说难听的话,下了车转去后座拿自己的两兜子菜。
“立冬……”
“我打算离开南城,没有想不开,”想到连政,郝立冬犹豫了下,“你不要哭了,还是谢谢你把我生下来,我一个人会过好的。”
车门被关上,卓舒兰掩面哭泣,没脸再去看亲生儿子的身影。
一整天,连政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到五点才有闲心去想郝立冬,想这小子是不是偷偷跑回了南城,坐的高铁还是火车,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他早上特意交代的那句“等我回来”,有没有带耳朵听进去。
连政自知无法掌控郝立冬的人生,也无法立刻放下工作,强行将人绑在身边,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失控的强奸犯,从而伤到郝立冬。
他希望郝立冬为他留下,等他一起回南城。
归家途中赶上堵车,连政压下打电话的冲动,反复想的问题只有一个,郝立冬在不在等他。
车窗外,数颗白点在风中横飞而过,下雪了。他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蓦地想到办公桌上那颗水晶球,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雪人。
连政后知后觉,今天不该给郝立冬机会的,没必要试探郝立冬是否愿意留下,真跑了,自己就能放手么?
道路逐渐畅通,他第一次归心似箭地想回家。
87.亲密无间
家门口,连政缓慢输入密码,缓慢打开门,门缝里透出光来,他听到厨房那边油热了的“滋滋”声,随后“哗”一声,菜被倒进锅里,锅铲与锅碰撞发出“哐哐”翻炒声,空气中飘着牛肉汤的鲜香。
郝立冬没有离开,在做饭,在等他。
清炒小青菜三两分钟出锅,郝立冬端出厨房,习惯性看一眼门口,见连政回来了,忙招呼他:“哥,你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吃,还有个我拿手的虾仁炖蛋,我去看看好了没。”
郝立冬穿着清凉的短袖短裤,连政看他跑进厨房后才换鞋,脱下西装,跟过去问:“掐着点做饭的?”
“嗯,问了林姐,她说你下班了,我就赶紧弄,牛肉汤下午开始炖的,香不香啊?”郝立冬边说边忙活,刚关火放下锅盖,突然被连政从身后抱住。
“香。”连政闻着郝立冬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手伸进短袖下摆,指腹沿郝立冬肚脐眼儿轻点着慢慢往上爬,挠痒痒似的,郝立冬受不了他这一套,立马扭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下巴东躲西藏,哼两声就老实了。
他低头亲了亲郝立冬耳朵,问郝立冬:“今儿在家,有没有想我?”
北城特有的儿化音从连政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烫耳朵,郝立冬不禁打颤,倒没躲开,但遭不住哥哥又亲又摸又揉奶头,身体跟早上一样迅速起了反应,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生理反应,抵在股间耍着流氓。
一回来就不正经,他臊得转开话题:“炖蛋好了,快吃饭吧。”
“不忙的时候,我会想你。”连政吻着郝立冬耳垂,顺着朝下,又细细密密地吻着郝立冬侧颈,“不想我么?”
他想恋爱果然影响智商,自己怎么会像个幼稚的小孩儿,无理取闹地缠着求一个答案,听这小子亲口说想他了。
灼热的呼吸似乎要穿透皮肤,好热好痒,郝立冬缩着脖子想躲,却贪恋哥哥温柔而亲昵的吻,那点小别扭倒成了欲拒还迎的小情趣,于是颈间被哥哥盖下了新的红戳儿。
车票买了,信写了,明天就要走了,他欲言又止,几次张口,最后遵从本心低声回了句“想”。
“听不清,”连政将人转过来,双手撑在郝立冬腰两侧的台面上,他极力克制欲望,盯着郝立冬臊红的脸蛋,重复了一遍,“立冬,我听不清。”
“就,想,想你。”才说出来,便一头栽进哥哥的拥抱与热吻当中。
此刻没有什么比郝立冬还重要的,连政扣住郝立冬后脑勺,吻得用力,异常激烈地搅弄着郝立冬舌头,强势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身体紧紧相贴,与他呼吸相融,亲密无间地交换着唾液,吻里掺满了想念,也掺满了渴望。
有那么几秒,郝立冬因缺氧而产生了幻觉,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一对普通情侣。
他迟钝地搂上连政的腰,越搂越紧,掌心摩挲着结实的脊背,硬挺的下身杵着对方发出渴望,热情去回应他难以拒绝的吻。
让他自私一回吧,他今天真的很想连政,特别特别想。
不是半推半就,郝立冬真正意义上的主动与坦诚令连政再次失控,他有过两任稳定的伴侣,却从未全身心投入过自己,生理需求只是所谓的肉欲,每个生物体的本性,他也不例外。
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连政说不清,和对辛远的感觉不同,他头回这么渴望一个人,渴望去追求精神上的一些他抓不住的东西,很飘,飘到他将郝立冬整个人抱得极紧,恨不得融进自己身体里,生怕对方反悔逃开他。
等被连政抱回卧室,脱去短裤和内裤,郝立冬才从迷乱的神智中稍稍捡回一丝清醒,房间里灯没有开,但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亮着无数盏灯,有光映进来,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连政在自己面前松开领带,甩到地上,又一颗颗解开纽扣脱下衬衣,然后是腰带……
身体最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他骗不了自己,只是看了一眼那根粗大的性器,下体就湿得更厉害,看了不够,还想伸手去触摸它,感受它,想它完完全全地进入自己,属于自己。
衣服被轻易脱掉,当紧实的肌肉一寸寸贴上皮肤,与连政气息交融时,郝立冬又紧张又害臊,手心开始冒汗,在哥哥身下细微地颤抖起来,他转头望向窗外,害怕直面欲望的自己,迫切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点点湿意自唇角边散开,耳边响起了哥哥的安慰。
“别怕。”
为什么会害怕,不应该害怕,哥哥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他恍惚开了窍,双手攀紧连政,回过头又不敢看对方,却仍是鼓起勇气缓缓仰头,主动亲上了哥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