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楼忙道:“当时大家都不觉得门主推测有误,此事又岂能怪在门主头上。而且来找一场,纵使一无所获,总归是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朝轻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道:“之前我以为具体方位该从王近皎的名字而来,此刻想想,又觉得未必如此。”

她缓缓道:“王老大人生前曾将家中荫官名额给了王近皎,也就是说,在王老大人原本的安排中,日后该以耕读为生的并非这位王四郎。”

众人听着她的话,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初王近皎会丢官纯属运气不好,王老大人知道这个孩子资质有限,压根没指望他担当起找到宝物的重任。

朝轻岫:“诸位都记得,王老大人最后那几年曾收养了一个孩子,为其取名王近器。陆公子,你饱读诗书,可知‘器’字在藏匿物品上可以作何解释?”

陆月楼听到这里,目中闪过一丝豁然开朗的神色,立刻点了下头,然后道:“‘象器之口,犬所以守之’①。”

失望之情被即将成功的雀跃所掩盖,他觉得自己实在粗心若非为了留下线索,王老大人晚年为什么要多收养一个孩子,还特地为对方取名?如此明显的提示,自己竟一直未能察觉。

朝轻岫轻声:“器,可以代表用犬来看守宝物的意思,那么天象之中,又有什么会在冬季出现星辰跟犬有关?”

“娄宿,属金,为狗。”

这次回答的人是荀慎静,不过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依稀记得,这个星宿只有十月才会开始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中。”

朝轻岫:“十月也是农闲时节也就是说,咱们此刻才来,其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随后又道,“诸位觉得,是继续推算,还是先打道回府,等十月再来调查?”

等十月份再来调查显然不符合韦念安对下属工作效率的期待,荀慎静:“我记得阿宿对天象略有些研究,不妨回去再问问她。”

一刻功夫后。

知晓朝轻岫思路的宿霜行点头,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请给我些时间,或许能绘制出十月份木屋窗口对应的天象。”

朝轻岫看着宿霜行,微笑:“宿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在令人钦佩,若是什么时候你在陆公子身边呆的腻了,不妨再回到问悲门中。”

宿霜行低声:“朝门主说笑。”

第两百五十七章

既然具体地点尚且需要时间来解读, 众人只好先回老宅休息。

等跟陆月楼一行分开后,许白水感叹:“还好这次是跟宿姑娘一块来, 否则还得回去翻书。”

朝轻岫笑:“少掌柜无需忧心,咱们这边也不是没有懂得星象的人才。”

许白水有点惊讶:“你居然还会这个?”

朝轻岫扬了下眉:“难道少掌柜不通此道?”

许白水:“……我一般会花钱雇人来通晓此道。”

她说话时,心情十分怅然虽说世上一定存在金钱无法解决的困难,不过自从自己离开老家前往问悲门后,类似困难的出现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朝轻岫:“这也不要紧,非曲跟应山长应该都学过一些。”

许白水提醒:“她二人都不在此地。”

朝轻岫:“还有李少侠,他熟读佛家典籍, 多半也懂一些。”

许白水觉得更不对劲:“佛法跟星宿有关?”

朝轻岫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多少有点关系,而且这些内容李少侠也可以作为课外兴趣去了解。”

许白水听着上司的话, 思考许久, 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可能又双叒叕遭到了上司的忽悠。

星象学博大精深,宿霜行推开所有工作, 全心投入到对星辰轨迹的解读当中, 一直又过了两天时间, 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朝轻岫看着宿霜行,重点是看着对方脸上异常明显的黑眼圈, 确定她已然得出了结论。

宿霜行:“若是在下计算的没错,根据星象推测出的地点, 就在西边的碎石滩附近。”

朝轻岫:“好,咱们去那边瞧瞧。”对陆月楼道, “这一回在下还是没有十全的把握, 若是依旧弄错, 还请公子勿要怪我。”

陆月楼赶忙道:“若非门主在,还不知该从何下手, 岂有见怪的道理?”

上次动身时,宿霜行被留在宅中看家,今次就换成荀慎静留下。

许白水倒是很乐意帮荀慎静分担工作,奈何在荒凉的墩山上,人力资源比闹市区要宝贵得多,她的挖坑能力比看家能力更得上司的青睐。

碎石滩距离老宅越有两里之遥,这点距离对武林高手而言须臾便能走完,碎石滩附近有一处水潭,每到冬日,潭水干涸,白色的河床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远远看去,仿佛铺着一片银霜。

一回生二回熟,早就不是第一次动手挖坑的众人一到地方,无须多加讨论,直接重新握起铲子,然后迅速投入到紧张刺激的挖掘工作当中。

许白水连着刨了大半日土,忽然间,铁铲末端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了一点声音。她本以为那是石头,却觉得声音比石头更加清脆,漫不经心地低头去看,发现刚刚被自己磕到的,好似是土中一个铁盒露出来的一角。

见状许白水精神一振,连忙用力铲了几下,将铁盒彻底挖出来,然后对同伴道:“这边有一个盒子。”

在许白水话音落下的瞬间,碎石滩处连风声都似乎为之一静。

“……”

电光石火间,众

忆樺

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而去看许白水的工作成果。

许白水觉得压力极大,她感觉自己被包围了起来,仿佛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转移到了她身边,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让那只冰冷地铁盒也变得烫手了起来。

她连忙拍了下盒子上的泥土,递到前面,让同伴们能更好地看清盒子的模样。

那是一个铁制的容器,很陈旧,表面布满锈迹,开口处还挂了锁,可惜锁眼早已被铁锈所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