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考虑到朝轻岫还欠着红叶寺的承诺没有完成,玄慧决定待会即使动手, 也决不能用影响到朝轻岫思维能力的方式动手。

理清思路后, 玄慧同样看向朝轻岫, 僧袍开始无风自鼓。

面对两大高手可能的围殴,以及一个高手必然的敲边鼓, 朝轻岫态度依旧淡定,只笑道:“少居主在信里可从不这样喊我。”

师思玄认真:“朝帮主在信里也比面对面时更叫人心平气和。”

朝轻岫:“我担心少居主跑到施州来找人切磋咱们两家相距太远, 你舟车劳顿,未免辛苦, 当然不敢把信写得太过分。”

师思玄提醒她:“朝帮主替在下想得很周到, 不过你现在可就坐在我旁边。”

朝轻岫:“江湖中是非多, 在下武功低微,又爱惹事, 正要有劳少居主庇佑,所以当然得坐的离你近些。”

陆月楼看着两人,倒是觉得她们关系比之前猜测得更好些。

不过这也可能是朝轻岫故意没有掩饰她跟师思玄相熟。

朝轻岫则在心中叹气,她没法长期给对方打辅助,其实不是两人性格方面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更深层次的某些东西。

如果只是短时间,朝轻岫觉得自己跟任何人配合都没问题,哪怕对方是黄为能或者北臷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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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长时间合作……

朝轻岫笑意微淡,她摇摇头,道:“其实少居主很好,是我自己不够好。”

一直冷眼旁观没有的徐非曲不由瞥向朝轻岫,目光明显是在说“你也晓得”。

师思玄想了下,道:“朝帮主能将这句话写下来吗,我想拿给我师父去看。”

她与朝轻岫通信的事情没瞒着师门中人,贝藏居老居主长能听师思玄谈起信中内容,偶尔会对徒弟发出诸如“你看看人家孩子,善后事情做得多好,砍了人从不让家中长辈为难”一类的感慨。

对武林前辈来说,小孩子最好不要惹出麻烦,当真惹出麻烦,最好能用纯武力威慑以外的方式解决。

朝轻岫显然明白师思玄为什么这么讲,含笑道:“长辈对自己教育的晚辈难免更严格些其实应山长也时常称赞少居主,遗憾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用心读书习武。”看徐非曲,又补充了一句,“幸好她弟子出色,也算弥补了遗憾。”

云维舟等朝轻岫说完,小声清了下嗓子。

她觉得众人开始把话题扯得有点远,显得对眼下的案件缺乏重视。

朝轻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做了个请陆月楼继续说的手势。

陆月楼:“朝帮主,师姑娘,若你二人合作,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师思玄摇头:“家师不许门下弟子在江湖上随意行走。”

话音方落,众人都投来目光原来师思玄之前还不算行走江湖吗?

桂堂东更是一瞬间想起了当年死在师思玄刀下那一连串绿林大盗。

……或许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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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都是绿林大盗率先动手,袭击了无辜的师少居主,最终得到了应有的因果报应。

倘若果然如此,桂堂东觉得自己就能理解为何贝藏居香火如此旺盛。

陆月楼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少居主的最终决定。旁人也无法勉强。”

简云明漠然看着眼前这些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花厅内那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此刻正你来我往,言辞交锋岑照阙刚刚身亡,来到这里的“贵客”们已经开始着手瓜分地盘。

而被认为心怀二意的他已经失去了提出反对意见的立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维舟看着陆月楼,终于讲出了盘桓在所有人心头的话:“既然朝帮主不合适,师姑娘也不方便,那么陆公子是希望自己接任问悲门主之位?”

“……”

陆月楼一直都是情绪挺丰富的一个人,此刻面孔上却连一丝最微小的神情变化都没有。

没有变化,证明他正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陆月楼难得感觉到无法抉择的心情。

他在江南武林中的声望一向不错,要不是今日惨遭指认,被人怀疑宿霜行是他派来的内应,声望还能更好。

陆月楼脑海中思绪纷杂今日的风波过后,问悲门虽然会因为门主之死遭遇重创,其深厚的势力根基依旧不容小觑……

对方的沉默让严良节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赶紧道:“在下觉得,陆公子不会答应的。”又道,“若是陆公子成了问悲门门主,那么江湖中人或许会说,是陆公子害死的老大,目的就是谋求门主之位。”

“……”

他的话不算没有道理,甚至让人隐约觉得,方才被选为可能的继承人之一的朝轻岫,也存在足够的杀人动机。

陆月楼苦笑:“今日大家如此推心置腹,那陆某也就实言相告,岑门主之死,并非是我所为。”说到最后,他的面色变得愈发肃然起来,“既然非我所为,那陆某也不怕旁人指摘。”

此刻的陆月楼的神色显得郑重而诚恳。

可刚刚得知岑照阙死亡,其金兰之交中藏有内应的人们很清楚,江湖中,表面的真诚实在是最不可信任的一件事情。

陆月楼:“诸二爷,你放心,对于岑门主突然遭遇杀害之事,陆某也深觉疑惑,无论最后问悲门归于何方,陆某都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这句承诺说得半点不为难查出杀害岑照阙的真凶有助于陆月楼积攒声望,而且就算他不动手,朝轻岫多半会去查案,自己这边只要不加阻拦就好了。

要是连朝轻岫跟六扇门也查不出,诸自飞等侠义之士更不会为难明显不以破案能力见长的陆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