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诸位是因为此地被人占据,所以才过来一探究竟?”
阮时风微露讶色,随后摇头:“并无此事,只是如今快到我们老帮主的忌辰,所以才回来看看。”然后道,“我虽觉得回来的人不会只有自己,却没料到他们会来得这般整齐。”
朝轻岫垂目看着茶盏,然后道:“诸位是第一次回来么?”
阮时风点头。
朝轻岫:“如今既然我恰好住在此地,那便多问一句,今年与往年相比,是否有什么不同?”
她看颜开先等人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提前约好。
阮时风也没隐瞒:“这里原本是自拙帮的总舵,在老帮主上官大姊去世后,帮中的朋友们便随之风流云散,按武林盟习惯,一家帮会若是连着一纪都没有愿意主事之人接手,便会从盟中除名,今年是最后一年,所以我就过来瞧瞧,祭拜老帮主。”
朝轻岫看了阮时风一眼,微笑道:“原来如此。”
一般来说,帮中主事之人去世后,帮会自然由继承者接掌,当年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这家帮派没能顺利传承下去,再联系今日厅堂内颇为复杂的气氛……朝轻岫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朝轻岫刚刚习武不久,估计连颜开先和田长天的随从都能轻松打赢自己她之后才晓得,自己此刻的判断充满了对《玉璇太阴经》的低估,以及对普通江湖人的武力值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所以虽然对自拙帮当年的情况有些好奇,却全然没有插手的打算,决心老老实实做个旧帮众会面时的背景板。
虽然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不过江湖事件的炮灰率太高,而且据之前与韩思合的接触,朝轻岫对朝廷那边的态度也有些了解:武林人争斗只要不涉及普通平民,官府通常不会干涉。
朝轻岫想,虽然人住在自己家里,不过看起来都挺讲道理,也完全不像是了解自己隐藏兼职的样子,所以之后只要她不去主动掺和,并注意保持距离,问题应该就不会找上门。
第二十章
晚间, 李逸跟李遥两人做完工回家,还顺带拎了些从河道里挖出来的免费河蚌。
两人熟门熟路地回到明思堂时, 意外发现向来冷清的家门外头居然栓了马,里面还有不少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来来回回。
李逸看一眼姐姐,小声:“是姑娘家里来人了吗?”
李遥:“……为什么这么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逸:“我一直就觉得姑娘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喊她回去继承家业。”
李遥:“……”虽然没什么道理,却莫名地难以反驳。
两人壮着胆子进了门,今日多出来的那些陌生人里有不少都佩戴了武器,她们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直到瞧见朝轻岫,发现她此刻神情仍旧一派从容镇定,也跟着慢慢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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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遥:“姑娘, 这些人是?”
朝轻岫:“客人, 在家里暂住数日。”
得到朝轻岫的安抚后,李逸两人松了点气, 去厨房在处理河蚌, 朝轻岫在瞧她们切壳的动作费力, 干脆从对方手里接过菜刀,顺着壳缝一划, 轻轻松松就将河蚌分开。
李遥煮了壶热茶,又道:“我去问一问, 看客人们要不要一块用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朝轻岫点了下头:“也好,总该尽下地主之谊。”
李遥自去询问, 颜开先等人听说后, 感谢之余, 也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不必麻烦。
江湖人出门在外,一般不会轻易食用来历不明的饭菜, 当然颜开先等人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们主要是看着朝轻岫这边家徒四壁的模样,觉得实在没必要给别人增加额外的财务负担。
阮时风客气道:“咱们来的人多,实在不好劳烦。”然后道,“我记得城中的食肆有好饭菜,方才已经叫他们送了。”
果然,过不多时,蔡记、王记、林记陆续有人过来送餐点。
朝轻岫最后被人敲门敲得不大耐烦,干脆把外面的大门打开,谁来都能直接进去。
她不担心遇见小偷,毕竟现在待在此地的大部分人都身具武功,真要有心怀不轨之徒上门,纯粹是给县衙提供新的彰此义举的机会。
新来的客人虽然彼此认识,点外卖的时候却保持了彼此的独立,一副不想跟其他人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模样。
其中一位小二在打开的大门上敲了敲,然后迈步进来,先笑嘻嘻地向众人做了一揖,道:“承蒙各位贵人照顾生意,掌柜命我送一瓶桃花酒……”
小二说着,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装着桃花酒的白瓷瓶子。
话音未落,萧向鱼忽然色变,截口道:“不必!你将那些酒水统统拿走!”
小二愣在当场,一副稀里糊涂的模样,看萧向鱼等人神色冷峻,只好讪笑两声,连连作揖:“是、是,小人这便拿走,客官勿怪。”
萧向鱼神色平静些许,向来人一摆手:“不知者不为罪。”
站在一旁的田长天忽然道:“不知者当然不为罪,那知道的人又如何?”
他明显意有所指,话音落下,庭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萧向鱼敛了神色,冷冷看他,片刻后道:“站在这里的人,当年又有谁不知道。”
同样站在此地而且还是宅邸租赁人的朝轻岫未曾说话,只是仰首打量天色,似乎突然间觉得头顶的风景甚好。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一无所知,可惜眼下实在不是一个吐槽的好时机……
颜开先等人是分开点餐,除了自己带着的人以外,谁也不肯和谁同桌进食,不过都很客气地邀请了朝轻岫三人一块用饭。
朝轻岫衡量一番,最终决定去阮时风那边蹭饭。
与其他人不同,阮时风带着六扇门的腰牌,也就是说,在自拙帮老帮主去世后,她便进入了六扇门,之前接触时,其他人都不肯提起当年发生了什么,也唯有阮时风,略讲了几句昔日的旧事。
朝轻岫心中思忖,对方当时询
忆樺
问自己为什么租下明思堂,或许也有些怀疑她与自拙帮存在干系
若是阮时风当真想要试探,多少也会吐露些往事,或可自此处着手,了解下情况,免得触发了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