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倏然笑了,“你啊!惯会维护太子。”
笑着笑着,皇帝眼底渐渐暗沉了下来,“知恩图报,说的没错,但谁对他有恩?对他有恩的,可不单单韦家之女一人。”
聂文崇低眉顺首,安静地做个聆听者。
“老四一听太子遇袭,开始不顾安危,等不及救援,就前去捉拿刺客。这该杀的杀了,还捉到了活口,而太子第一反应是关心一个外人也就罢了,从头到尾,竟没有丝毫关心过他手足,哪里有半分兄弟情谊在。”
皇帝看似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是凌厉严肃,“老四这是招谁惹谁了,孤不过是看他颇有孤年轻时候的风采,平日里对他稍加纵容了些,一个个便这般不待见他了。”
推心置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聂文崇深知,他要不说些什么,怕是过不去了。
他斟酌片刻道,“平日里,太子对几个皇子关怀友爱,今日,兴许是不是太子对刺杀他的那群刺客有了怀疑,对四殿下有所误解,毕竟这幕后主使……可还没审出来。”
“老四要真想谋害太子,凭他的武艺,今日这机会千载难逢,太子还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谁派人暗杀,还扬言要留活口的。”
“也是。”聂文崇试探也试探过了,既然皇帝没将此事怀疑到四皇子头上,便是最好,那他也无需赘言了。
“这皇家草场上,竟密谋暗杀太子,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传令下去,命刑部尚书负责审讯那两个活口,就地审、马上审,不得耽搁!”
第160章 开局就变白莲花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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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刑部尚书审问出些什么,也没等两个活口毒发身亡,在押往营帐的途中就被冲出来的又一伙黑衣人给灭了口。
刑部尚书只得命人去现场勘察,看是否能收集些有用的证据,但最后一无所获。
皇帝勃然大怒,这当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他责令刑部尚书追查此案,务必从蛛丝马迹中,查出真相来。
韦红裳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不管是谁杀了那两人,她都无比庆幸。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了些,但好歹太子认她为救命恩人,对她青睐有加,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
接下去的几天,也没人有心思打猎了,出了刺杀太子这事,众人行事都谨慎了起来,除了好似根本没被影响到的慕容元嵘。
春蒐就这么几天,出了刺杀那事,主谋还没抓到,父皇估计会提前结束打猎,他的白虎皮还没着落呢,可不得抓紧在草场的时间,出去多转悠。
所以,大伙就见四皇子依然我行我素,带着身边几人往林子深处跑,每天晚上都带回来许多猎物。
虽然没被他猎到白虎,但暄和对于烤肉,吃的真是够够的。
这几天吃的肉,都快抵得上她小半年吃肉的量了。
说什么“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身体”,所以,你需要多吃点肉;
又说“这鹿肉,我是拿独家秘方腌制过的,和旁人做的可不一样,你要不尝尝?”,保管不腥膻,还好吃!
实在吃不下了,又端来一碗奶白的鱼汤,喷香四溢,说道:“要不喝口汤?润润嗓子、养养胃也好。”最后,她还是喝下了小半碗鱼汤。
这可把1105给馋的!
你说你送吃的,就送吃的,干嘛非得守着昭昭,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下肚呢,好歹给我留点啊!
秋宁看着四殿下变着法子让他特地带来的厨子,利用猎物,做出各种美食,然后软磨硬泡,哄着小姐小口小口吃下去,心中万分欢喜,脸上都露出了府中老嬷嬷一般欣慰的笑。
小姐在府里,可没这么好的胃口。
小姐最是孝顺,平日里,只要相爷在京师,除非是小姐知道相爷有应酬,不回来用膳,要不然,不管多晚,小姐总会等着相爷一起用膳。
而相爷公事繁忙,有时候一被召进宫里,回来都已经天黑了,小姐也就这么一直等着。
久而久之,这胃口就不怎么好了,食量也变小了。
这几日在外头,秋宁见小姐的胃口倒是好了不少。这个草场一面是湖,三面环林,四殿下跑去湖中抓鱼了,连养胃的鱼汤都给端来了。
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暄和小口小口地喝着鱼汤,偶尔还舔了舔唇瓣上的汤汁,时不时地抬起头,冲他抿唇一笑。
软软的,糯糯的,可爱的,感觉心都要化了。
“阿嚏”
“哪怕已经入了春,可天气还凉的很,你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地下水捉鱼?”聂暄和终是放下了盛满鱼汤的碗,秀气的眉头蹙到了一起。
明明是在“教训”人,可那柔柔的声音,起不到一点威慑力,反而挠得他心痒痒的。
见他光顾着盯着自己,眼底仿佛装着星辰般璀璨,暄和也说不出更凶的话了,只得撇开视线,有点赌气道,“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到时候着凉了,可别怪我。”
“我就是天太热,想跳进湖里洗个澡。结果那鱼儿不长眼,非往我怀里撞,顺手我就抓回来,给你炖汤了。”慕容元嵘睁眼说着瞎话。
末了,凑近一点点道,“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我就是单纯地洗个澡。要不,我不洗了?回头父皇一召见,我就成了第一个因为臭而被冷落的皇子。”
说得一旁伺候着的秋宁和小太监承恩掩嘴偷乐。
“谁管你洗不洗澡。”聂暄和脸颊微微泛红,唾弃了一声。
“知道知道,暄和其实就是怕我着凉。”
“那你有本事就别打喷嚏。”死犟。
“嗯,下次一定憋住,不让你看出来。”
慕容元嵘笑得一脸灿烂,他家暄和就是好看,害羞起来就更好看了。
篝火晚会开始没一会,皇帝就说有些累了,要回营帐歇息了,把自由活动时间留给了下面的臣子们和年轻人。
坐在上首位置的太子慕容元栩,虽说所下手的位置坐着准太子妃袁静凝,次位还有韦红裳,但显然眼神还是不经意地往下面瞟去。
老四那笑格外刺眼,虽说他对聂暄和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在他被赐婚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聂暄和会是他的正妻的,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及笄。
她说她敬畏他,惧怕他,因为他神似父皇,极具威严,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