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腹诽真不愧是赵明斐的儿子,天?真只是他?的保护色,骨子里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好在他?是因为心里挂念父母,本性?不坏。
赵焱收拢双手,将人?抱得更紧一些:“抓紧马鞍,小心别摔下去,不然你母后得心疼了。”
千里马骤然加速,迎面的微风顿时?如利刃般刮在赵霁脸上。他?不愿露怯,强忍着惊恐不肯叫出声,渐渐地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里光滑的马鞍前桥上。
万一掉下去受伤,父皇肯定?会以他?身体不适把他?支开,不许他?再去打扰母后,令她忧心。
赵焱歪打正着,刚好戳中赵霁的软肋,他?没有再闹着回去。
叔侄两人?跑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坡。
秋阳漫过山脊,硕大的柿子缀满枝桠,风吹过枫叶林如烈焰翻腾。
收获总让人?感?到快乐,赵霁也不例外,乐呵呵地跟着赵焱穿梭在林间摘野果。
他?正踮脚将树梢上最大的柿子带回去给母后,忽然听一旁的皇叔问了句。
“你母后近几年身体如何??”他?欲盖弥彰地补了句,语速飞快:“当年她生你的时?候不容易,我当时?也在场,所以问问。”
赵霁再早慧也不过是个三?岁小孩,听不出这句话里包含的紧张。只想?着赵焱是他?皇叔,父皇看起来很信任他?,因此他?一边想?办法摘果,一边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关于江念棠的事。
大部分都是关于她的身体情况,没注意听得人?有多认真。
“那你父皇呢?”赵焱的声音轻得像秋日的落叶,风一吹就飘远:“他?对你母后好吗?”
“当然。”赵霁想?也不想地答:“父皇对我母后最好了。”
赵焱轻笑了声,转瞬随风而散。
他?抬手帮赵霁压下枝干,饱满的果实落在赵霁眼前。
两人刚摘满一兜子野果,天?边已经泛起一层灰,等回到营地时?,错落的篝火在黑漆漆夜里串成星链,火舌舔舐夜色,映照出一个个暖色的人?脸。
赵霁迫不及待捧着战利品往江念棠的车銮走,行?至车前被微雨告知母后在休息,他?父皇让他?回自个儿的车辇。
被火光照亮的双眸里划过一抹失望,但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把手里的东西让微雨转交给江念棠。
临走前,他?踮起脚往车架处不舍地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没有一丝打开的倾向。
赵霁有些烦闷地登上自己的车厢,一进去就看见赵明斐披着头发倚靠在窗牖间,手里拿着本奏折,见他?进来,施舍了个眼神。
他?语气淡淡道:“回来了。”
赵霁嗯了声,反问:“父皇怎么在这里?”
赵明斐气定?神闲答:“你母后累了想?早点休息,我还?要处理些事儿,不好打扰她。”
赵霁狐疑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发梢微潮,眉眼惺忪,带着点说不出的满足感?,领口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平坦的胸膛。
而胸口似乎有几道红痕,像是被抓挠出来的痕迹。
赵霁挠了挠头问:“父皇,你受伤了?”
赵明斐唇角一抿,装模作样地拢了拢襟扣,遮住印记,“骑马的时?候被树枝剐到了,不打紧。”
赵霁了然点点头,他?今天?摘果子的时?候手臂也被枝杈蹭到了,是有点疼。
“要抹药吗?”赵霁孝顺地走过去:“儿臣愿意代劳。”
赵明斐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用,赶紧休息,明日一早去陪你母后。”
赵霁不再纠缠,简单洗漱后老?实躺回榻上。
半夜他?醒来的时?候,赵明斐已经消失在车厢里。
翌日,他?去给母后请安,在他?母后的脖颈下方?也找到了淤痕,不过看上去一块一块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他?好奇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江念棠难以忽视。
她尴尬地拿起红木架上的海棠色披风盖在身上,遮住肌肤上的吻痕,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
昨日赵明斐的马往东南方?去,一路上的景色她越看越熟悉,忽地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她疾驰在这条路上,却没有到达预想?的终点。
他?这回终于得偿所愿,拉着她浸没在露天?温泉里胡闹。
代价是她腰酸腿软,直接在颠簸的马上昏睡过去,等到了营地才勉强苏醒。趁着这丝清明,她毫不犹豫地把人?赶出龙辇,好好睡一觉。
往后的行?程,赵明斐不知是自觉理亏,还?是夙愿已了,对江念棠都再无非分之?举。
他?的无微不至,悉心体贴,事事顺着江念棠,让她的晕车之?症都减轻许多,一直持续到平溪别院前都没再复发。
秋狩是大事,再加上三?年未曾举办,这回声势浩大。
赵明斐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赵霁年纪太小帮不上什么忙,便整日陪在江念棠身边。
正式狩猎比赛第一天?,江念棠和赵霁出席完狩猎前的誓师大会后回了别院。
别院里少了许多人?,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右想?指着天?边若隐若现的纸鸢,提议皇后和太子去外围走走散心,那里的贵女们正比赛放纸鸢。
江念棠想?了想?,点头答应。
赵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拘在她身边这几日一定?憋坏了,便叫人?带上纸鸢往外走。
赵霁上回放风筝失败一直耿耿于怀,这回打定?主意要拿下比赛头名,让母后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