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1)

她只是哭,又把脸埋进他怀里,“我讨厌你……”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谢沂无奈极了,咧唇一笑,仍旧好声气地哄:“讨厌还把郎君抱这么紧?”

她不说话,两扇纤薄如玉的肩头兀自颤栗不已,可见是真的害怕了。谢沂心头愧疚涌起,柔声哄:“好皎皎,还记得郎君教过你的、怎样吃饺子却不用生小饺子么?别怕,郎君不会让你再受生育之苦的。”

绣衾鸳被里,她薄汗湿透的小脸上恐惧总算褪了一些,忽又似反应过来,莺声如泣:“我也不要喝苦药……”

“嗯,知道。”他安抚地抚着她背,嗓音沙哑,“别怕,一切都交给郎君,好吗?”

榻顶的青纱帷幔落了下来,映着摇晃的烛光。良久之后,桓微浑身红痕地泡在浴桶里,仍觉得脑中晕乎乎的,好似也被这轻盈朦胧的水雾带去了轻盈松软的云端。榻边,谢沂方换了被褥床单,含笑走过来,她一见他便足下发软,怯怯地往桶里缩了缩,不看他了。

谢沂却有意和她作对似的,趴在桶沿上,捏着她下颌笑吟吟觅着她视线:“如何?郎君没有骗你吧?”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霎时提醒了她方才的荒唐,好容易洗净的双腿也似重新沾上那些粘.腻。桓微努力压抑下去的羞恼再压制不住,皓齿狠狠咬上他虎口,怒道:“你下流!”

第 126 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春.宵苦短,次日桓微直至隅中时分方醒,一开眼便见郎君披了件罗衫半坐着,正抱臂袒露着胸膛一动也不动地看自己。他胸口还有她留下的那些红印,视线对上,他眸子浓黑,星星熠熠,不知在想些什么。桓微两颊晕赩,有些害羞地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声音传出来便有些闷,问郎君:“几时了?”⑦④尒説

谢沂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怕她闷:“隅中了,心肝儿要再睡一会儿么?”

含笑的声正提醒了昨日种种,她脸上更红了,牢牢护着被子掩着肩上的痕迹,“你别这么叫我……怪难为情的。”

“嗯。”他点点头,顺势缩进被褥里凑在她耳畔,语声故意暧.昧:“那……皎皎小心肝儿,你还要再睡么?”

二人交颈叠股挨得极近,那东西硌人得很,她怕他大清早的还要胡来,羞得要躲,反被他锁在怀里牢牢钳制住双臂双腿,挣扎了半晌尽是无用之功,只好红着脸下巴枕在他颈下,长睫小扇子般扑闪着,企图转移他注意力:“郎君不用去看你的兵么?”

“他们哪有皎皎好看?”

谢沂笑着碰她小鼻子,在她颈下深深吸了一口。花香袭人,满屋子熏的清清袅袅的沉水香都不及她身上清甜的辛夷花的味道。桓微瞧他愈发是个没正经的模样,忙推攘着要起来:“我,我起来罢。我怕误了你的事。”

这一动腰肢却是发软,娇臀正好坐在他怀里,她羞窘得几乎哭出来,动也不敢动了。好在谢沂并未有进一步动作,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把,揽着她的腰把人摁进自己的臂弯里,懒洋洋地:“睡吧。”

“昨天我放了他们的假,这会儿正搂着女人睡得香呢,误不了事。”

桓微愣了一下,她也是军阀之家出身,自然知晓这世上有一种营生叫营妓,专供出征在外的将士发泄所用。却是此刻才想起她们的存在,心里一下子酸意翻涌,怔怔望着他清隽的面:“那,你,你在军中也会找、找那些人么?”

她终究面皮薄,道不出那两个字。转念一想,他正是年轻气盛,那方面要的又频又猛,她又不在他身边,便是找也是情理之中的。可,可她一想到怜她爱她的丈夫也会像在榻上哄她一般去哄其他女子,她心里便止不住地发酸。那些营妓也是可怜之人,她还能怨谁呢?

“我啊……”谢沂瞧着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单手枕在枕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拂了拂她耳边碎发,故意骗她,“我有五姑娘啊。”

桓微倏地愣住,眼眶子酸得几不能抑制,一滴泪无声融进鸳鸯绣面的枕头里,竭力平静着语气艰难问:“五姑娘……是谁?”

谢沂垂目看了她涌泪而不自知的眸子一晌,小猫儿逗得差不多了,再骗下去,可就要成了满脸是泪的小花猫了。遂弯唇一笑,在她耳畔说了一通。桓微羞得直往他怀中拱,抱着他腰,把那一串泪花子全糊他衣襟上,又嗔他:“你下流。”

“皎皎丢不丢人呀。”

他偏把人提拎出来,觅着那双含羞带喜若春水妩媚可爱的

眸子,在她唇边笑:“翻来覆去都只这几个骂人的词,要不要好好和郎君学学?除了下.流,你还可以骂郎君好哥哥、亲丈夫……”

他一连串子荤话张口就来,全是近日在军中学的,不待她反应过来又自语笑道:“嗯,你要和郎君学的东西还很多。”

桓微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但见他眼中含笑便知准没好话,浅霞生颊,星眼如波,怏怏垂了眼睫,小手儿无意识地攥着他衣角打结。

她心思还落在方才的营妓事上,从前可以坦坦荡荡地让他纳妾。如今真到了头上,才知是个什么滋味。虽然心知若他真找外人她也不该怨怼,心里却还是一阵阵的抽疼。

她不想和人分享他,一个也不行。一想到若他用亲过别的女人的唇来亲她,她就觉得恶心。

这样想着,搂着他腰的手也松了身子也转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谢沂翻到里面去,强势地箍住她和她视线对上,笑她:“皎皎小骗子,之前不是还要给郎君纳妾么?如何?怎地现在郎君什么也没做你就吃起飞醋了?嗯?”

桓微有些心虚,又有些恼,张齿欲咬他,自己也觉不庄重了些像和他打情骂俏似的,恹恹把脸埋进枕头里:“那你去找啊,我又不会管你。你和别的女人生十个八个我也不会管你。”

不好。他心里咯噔的一声,他原是怕她畏惧生产又要给他纳妾,便揶揄了她两句想顺势逼她彻底死了这心思。如今却好像有些适得其反,仔细一瞧,小骗子果然一个人闷闷地垂泪了,忙轻柔地把她眼泪吻去,把她的手按在心口柔声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的。皎皎,我爱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黄泉碧落,万世千年,也不会负你。”wap.xs74w.com

呵,她才不信。

虽如此,却还是把他抱住眼角噙泪平息了一会儿,又觉自己这般实在是善妒极了,一点儿也不矜持。况且,她该相信郎君的啊。气势登时矮了下去,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羞涩望他:“我,我是不是太爱吃醋了?可以么?”

他憋着笑,亲吻她:“嗯,你的醋性刚刚好。”

夫妇俩在榻上躺到午时方起,守在门外的北府兵士送了饭,都是新兵,竟比玄鲤还害羞,进来的时候桓微正在屏风后梳妆,不时和丈夫说着话。女子的莺声燕语和袅袅香风隔帘送来,脸上早烫了,把食案往桌上放了一溜烟行礼跑了,看也不敢看一眼。

今日的午餐送的是鲈鱼脍韭菜齑,冬日鲈鱼肥美,正宜食用,然韭菜齑却是有些难得了,也不知军士们从何得来。

军中烹煮食物之法粗糙,鲈鱼也片得极厚,这还已经是谢沂交代过切薄一些的结果了。他细心地替妻子剔了鱼刺,把鱼肉夹进她碗里:“鲈鱼洁白肥嫩,多食宜人,你正该补补。”

他话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深意桓微是从来听不懂的,停箸望了片刻,只随口问:“是淮水里的鱼么?”

又把鱼肉挑回他碗中:“郎君才该多吃些,你太瘦了。”硬邦邦的,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谢沂无声咧了咧唇,淮水里

埋了那么多人,养出来的鱼哪还能吃。却很是受用,故意道:“这会儿想着疼你男人了?你该给郎君补的可不是这个吧?”

那是什么?

她迷惑看着他,直觉他嘴里没什么正经话索性不去想了,问起另一件事:“他和你们交接好了吗?若无什么事,我今天就回去了。”

孩子还小,虽然不用她喂乳,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的。反正,丈夫已经见到了,她已经很满足了,再挨下去,也会显得自己不懂事。桓微脸上露出清浅恬淡的微笑,眼中波纹柔软如水。然而一想到下次见面不知要何时,眸子里一抹喜色飞快地褪成了黯然无比的落寞,却也只得自我安慰地苦涩一笑,垂目看着餐盘中的鱼。

如此,这抹笑容落在谢沂眼里便显得别有用意了,冷笑问:“他是谁?桓晏么?”

他霎时便没什么好声气,“你还想和他回去不成?打发他滚,我自会送你。”

他一想到她是和桓晏来的心中便有气,长路漫漫,鬼知道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何况这次桓晏是要押送慕容衎回京的,两个不怀好意的和她一道回建康,他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