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ni深知背书的痛苦,看妈妈这样,却笑她:“mama ? idiot(笨蛋)。”
安夫人都没心情教训女儿了,林惊墨见她实在为难,提议道:“安总,您要不要试试脱稿跟我说一遍,别看稿子,用自己的记忆去回想。”
她只好照办,可周围人陆续进来,主持人也开始上场,安夫人思绪也跟着乱糟糟,根本集中不了,第一段也是磕磕绊绊的才完成,这么上去,肯定不行。
“要不我不上去,算了吧。”她懊丧地想找自己的接待员,但她又要面子,若说自己是太紧张背不下来稿临时退缩,不到五分钟,整个酒店的名流都会知道,那太丢人,不如杀了她。
这时,leni看向林惊墨,很是天真地说:“Mama ? kann ? nicht,du ? kannst(妈妈不行,姐姐可以)。”
林惊墨对她摇摇头:“nono,这个是只能你妈妈去的,妈妈可以的,你给妈妈加加油。”
哪知,安夫人却看着leni的小脸,只觉灵光一闪。
对啊,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成她是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这位小妹妹,而不是怯场了。管别人信不信呢,就算只有一半人信也行。
林惊墨一对上安夫人的表情,似是猜出她在打什么主意,略惊讶道:“安总,您不会当真吧?”
安夫人一抓她的手:“亲爱的,帮帮忙。”
林惊墨一看台上,再有两个人,就要到安夫人,这么短的时间,叫她背一篇稿子,简直强人所难。
“安总,对不起,时间太紧了,我如果是为自己而去的话不怕,出糗就出糗,但要是代您上台,发挥不好,我会很愧疚的。”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无论如何得推。
但她越是拒绝,安夫人越是异常坚持,她感觉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她抱起leni,对她道:“babe,叫姐姐帮帮妈咪。”
两个人一起对林惊墨发动攻势,林惊墨深感后悔,这峰回路转都什么事儿啊,架不住自己未来说不定还有求于这位能左右沈星辰公司是否可以平步青云的安夫人,她终是勉强点了头。
……
主持人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在台上送走上一位致辞人,正准备说串词,忽然一个接待员小跑着上台跟他不知说了句什么,好歹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主持,听完变故,仍是一脸镇定,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几乎无人关注到,直至他串词结束,邀请下一位致辞人上台,但他念出的名字,却跟流程卡上有出入。
原本应该是贝埃集团的安夫人,却变成了林惊墨。
虞晚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惊讶,随即看向自己座位旁的厉铭泽,厉铭泽表情淡定,显然他一开始就知道流程换了人。
也是,这种事情,不可能不知会他一声,应该说,是厉铭泽点了头,才能出现这种情况。
“厉铭泽,你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为什么叫墨墨上台?”虞晚眯着眼质问。
厉铭泽看她护短的母老虎样,歪头靠近她轻声道:“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信吧?”
要有,也是昨天晚上,现在,他确实没打坏主意,最多只是想观察一下程耀司的反应罢了。
听属下汇报,昨天这位姑娘在程耀司的别墅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这个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其实做全套也够了。
素闻程耀司跟唐天与这对舅甥关系亲如兄弟,不知有没有文章可以做。
虞晚避开他拂过来的热气,“你要有可信度,猪都能上树。”
厉铭泽看了她一眼,眸光在她唇上定了定,也不恼,随即扫向程耀司那边。
暗色系的舞台上,林惊墨已踏上台阶走到正中央。
一束灯光跟着她,将她窈窕的影子投在背景星光幕布上。
林惊墨站定后,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同时,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推翻演讲稿。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我想各位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是我站在这里,首先,我要感谢贝埃集团的安夫人。”
她用英语说着,看向安夫人,对方面容却有点紧绷的笑了下,这演讲稿不对!
“感谢她让出这次机会给我。作为峰会的接待员,能够参与这样的盛事,我想,很多人应该都是同样的心潮澎湃,却无法告知大家我们的心情,安夫人的慷慨和善意,对我而言非常的珍贵。”
“得知峰会定在宁海庄园,我曾想,不知它的主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起了这个名字。宁海庄园的外文用了拉丁语Mare ? Tranquillitatis,直译是安宁之海,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安宁之海其实在月球上,人类宇航员第一次踏足之地,就是安宁之海。是他此生第一次去,唯一一次去,也是最后一次去。”
“一个依靠回住率的酒店叫这个名字……嗯……”
她说到这,俏皮的皱了皱鼻子。
“开玩笑啦,其实我想说的是,很多人一生的yuanfen(缘分)就是如此,这个词,在中文中,我会想缘起性空,在日文里,大概是一期一会,但英文有很多释义都无法解释它的精髓,举个例子,在座各位跟钱都非常有缘分……”
台下许多人不由莞尔。
宁海庄园是程耀司的产业,现场不少人知道,纷纷看向叠腿坐在那里的程耀司,包括他的助理刘绍康。
上面演讲的美人言辞幽默,语调清甜,开起玩笑也格外让人舒心,刘绍康嘴角同样噙着笑。瞅到程耀司,却见自家老板绷着一张迷死人的俊脸,目光如晦地盯着巧笑倩兮的美人,那里似倒映着什么难以琢磨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跟轻松愉快没有半毛钱关系,刘绍康也跟着默了,心里开始忐忑。
宁海庄园是程耀司亲自起的名字,对外公布的时候,没有说原因。很多人以为它建在海湾边,或许,是取自这个海湾宁静祥和,亦有人认为,是摘他姐姐程耀宁名中的字,显示他们姐弟关系好。
只有他知道,那是因为一场第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爱情。
过去已经过去。
未来也不会再踏足。
足够笃定,足够隐晦,但今天,有人却点了出来。
“……而命里的缘分又皆是因果。我们华国人有句老话,种善因,才能得善果,所有的巧合和选择,看似无定数,其实都是因果,尤其善恶……”
林惊墨环顾场内,余光中,沈星辰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感谢大家的倾听,我已经看到有绅士在看手表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马上下去,用跑的。”
她一笑说完,果然小跑着下台,开衩的旗袍裙摆贴在她小腿上跟着飞扬舞动。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却有一人眸光深灼地霍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