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优打量他垮塌下来的脸,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后,冷不防提出来。
“要不,你去我家,过年,怎么样?”
陆展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嘴角和眼睛都笑弯了,忙不迭应好。
“当然好,但是,为什么?”
田优解释:“我跟我爸妈说了,手术费是借了你的,他们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
“欸,感谢就不必了,但是跟你一起回家,行!”
陆展满脸地欢欣荡漾,他乐呵地捧起手机,哼着小曲,点开跟田优一样的抢票页面。
第47章 47.被抓到了(副cp)
丁家良最终还是舍不得这待了两年的地方和朋友,心里抱着侥幸,想留下来。
宴青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这种平庸的消遣,他想找,那个助理很快就能物色下一个,想来他应该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很多时间,等过了这股劲头,他把他抛到了脑后,自己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这种自虐的念头,在时间一点点逼近发车时间时愈演愈烈,直到正在检票的提示变成了红色的禁止标识,检票通道吱的一声闭合上了锁,算是替他做了决定。
他捏紧了车票,按照来时的路,步履沉重地出了候车厅。
他不敢在此驻足停留,拖着行李,坐了五站公交,寻了老城区里的一家小旅馆,跟前台嗑着瓜子的老板好声好气商量一番,磨了五分钟,谈好住一周的价钱。
旁边有一家小卖店,他进门直奔火腿肠和方便面的货架,一下买下一周的量,夹在咯吱窝处,跟行李一起带进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房间空间很小,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过道就迈不开步子,浴室更是憋屈,吊顶低,淋雨喷头在蹲厕上方,洗着澡,还得时刻跨着腿。
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卫生打扫地还行,没有明显的垃圾和脏污,除了一楼房间常见的潮霉味,也没什么其他异味。
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的,从计划着要跑,到这一路是跑是留的抉择,再到现在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他累瘫了,随手把行李和吃的一丢,人躺下,就黏在了床上,不想起来。
这会儿,月亮高升,在满是平房的这边,显得又大又圆的一轮,它横在窄小窗户的正中央,那光芒,抵得过头顶上悬着的那个发黄的灯泡。
月光幽冷,四周沉寂,丁家良躁动了一天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抵挡寒意,奔波了一天的身体屈从本能,几秒后,眼皮耷拉下来,累极了,一夜无梦。
宴青渠是在见客户的途中听到王轶报告丁家良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劳累了一天的神经顿时就紧绷起来,那边王轶还在简要地说明前因后果,他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海里一直回荡一句话。
丁家良跑了,他又跑了!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找人。”他打断王轶,知道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你把工作先交给下面的人,当前就只办这一件事,至于你工作的失职,我后面再跟你算。”
头疼一波波地侵袭他,宴青渠摁着太阳穴,只能暂时缓解,他固然气愤,更多的还有对丁家良真一走了之的害怕。
司机停车有一会儿了,见宴青渠接了电话后一直冷着脸,候了几分钟,眼看要耽误正事,宴青渠还一直走神,他才扭头过来轻声提醒他。
“宴总,到了,还有时间,也差不多了。”
宴青渠茫然地反应了一会,低头瞄了眼时间,短促地嗯了一声。
迈腿下车,被冷风一吹,人稍微清醒一点,他给靳廷禹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紧迫地开门见山。
“廷禹,我有急事找你,你帮我个忙……”
去包间的这一路宴青渠都在不停地打电话找人找关系,上到二楼包间,他在服务员推开包间门的那一刻,才挂断通话。
客户正对门口坐着,两人视线相撞,宴青渠马上再换上客套礼貌的商业微笑,不喘息地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他忙活这一通,是笃定丁家良想离开他肯定是要躲去别处,因此揪着在汽车火车站查他的去向,没想到查到最后,丁家良压根就没离开这里,买了票没上车,人还窝在这个城市的不知道哪个角落。
这是还跟他玩起心眼来了。
确定他还在c城,宴青渠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又开始连夜着手调查他的栖身之所。
丁家良在那间屋子里不挪窝地待了两天三夜,怕宴青渠找陆展他们麻烦,不敢贸然联系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对着手机打发时间。
夜晚降临,他才敢冒头,不走远,就缩肩猫腰地躲在小旅馆正门的门框后,警惕地瞭望一下四周,看宴青渠的人有没有找上门来。
门前坑洼旧路人影寥落,晚上十一点后只有路灯在闪,他打起哈欠,才回到自己房间心事重重地睡下。
这天晚上,他正泡方便面,刚把调料倒进去,门外响起敲门声。
丁家良这几日战战兢兢,此时被这一声惊地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他没敢做声,门外敲几下听不见有人应,随后响起老板尖细高亢的喊声。
“在不在啊,警察例行检查。”
丁家良这会儿已经踮着脚站到了门前,透过猫眼,他只能看到老板那件熟悉的绛红色羽绒服,视野有限,其他的便看不到了。
门外一直在催,听不见他的回应,还响起了抖落钥匙的声音,丁家良心一横,直接拉开了门。
“老板……”
他喊人,老板的脸色有些古怪,眼睛看着他,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意识到不对劲和手上关门的动作是同时进行的,可惜还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