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立刚还听着那边嘈杂一片,然后就没了声音,绝不是正常挂断的,刚才顾许幻那带着恐惧的叫声一定是表明出了什么事情。
心里慌得厉害,可他并不知道顾许幻住在哪里,而裴中恺的电话他也没有,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鲁蘅,她应该知道裴中恺在哪里,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翻出鲁蘅的电话,却是用户已关机。
赵书立心底泛酸,他不敢拨出的电话原来早已主动断绝了他的彷徨。
摇摇头,镇定情绪还能怎样联系到裴中恺。
裴中恺有点心神不安地看了两眼手机,发出去的短信始终没有回,都十一点多了,就没个话。旁边助手还在不停地讲,今天顾许幻没让他回去是对了,他实在不知道几点结束。
手机突然刺耳地叫了起来,心里像是有预感一把抓了起来,居然是岳中郑主任的电话,裴中恺看看手表,松一口气,这个点儿打过来难道是喝多了?摁了接通键,那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裴中恺被震得心呼地一跳。
“裴总监,顾小姐跟您在一起吗?”郑主任也顾不上客套,劈头盖脸就问。
裴中恺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在外面做项目。”
“裴总,你听我说,顾小姐可能出事了。”郑主任幽幽地声音传过来。
“什么时候?”裴中恺差点儿手机抓不住,又补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说来话长,你赶快跟顾小姐联系,我们回头说。记住,找到人给我回电话。”
裴中恺拨了几次电话都拨错,好不容易拨对了那边却是对方已关机,几次之后又打家里电话也没人听,再也等不了,跟助理说一声拿了车钥匙就跑。
车子在深夜的路上风驰电掣,心里懊悔得要死,回去多好,早晨还甜甜蜜蜜地跟他撒娇,怎么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后面有大货车的灯光晃他,教训他不顾死活的超车,也顾不得许多,恨不能生了翅膀。
快要进城的时候,裴中恺彷徨了,进城后究竟往哪里开,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遇险,心脏突突地跳,仿若灭顶之灾一样,再冷静,再沉着,此时已然如丧家之犬,惶惶然不知未来何状。
给齐晖打了电话,让他找帮着找,此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头一次,裴中恺觉得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偏偏是对他心爱的人。
齐晖几乎吓死,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治安毕竟没那么乱,也顾不得什么,抓件衣服就往外跑。
车窗四开,夜里的风呼呼地扑进来,居然有刺骨的冷意,裴中恺却不觉得,前面是红灯,忍不住打一下方向盘,惹得喇叭大声叫。哆哆嗦嗦翻出根烟,几次才点着,心里慌,慌得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得潦潦草草。
手机突然响了,裴中恺手忙脚乱,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直觉与顾许幻有关,赶快接通,那边是个男声,“喂,请问是裴先生吗?一位姓顾的小姐让我给您打电话,她现在在人民医院。”
第60章 逃生记
背后冰冷的墙贴着身体,凉意传递到四肢,似乎冷得麻木,可头脑却异常清醒,顾许幻仰头看着胡同上方一块天空,黑蓝黑蓝的,果然如墨汁,月黑风高夜。
大脑里回想着那两个人说过的话。她惹到了谁,谁看不惯她?
顾许幻自问向来是明哲保身,怎么会惹到别人。同事间也不会全是和和美美,当然会有嫌隙的,比如总经理秘书Ada就因为早就惦记的董事长助理位置落空总看她不顺眼,自恃美国回来,总在大会上纠正她的语法,但并不至于动用黑社会进行人身攻击。
近日来唯一一次是接过一个电话,口齿不清地说她的电话欠费,顾许幻知道是骗子,记下让她查询拨打的本地座机号码,实在是有些好奇,怎么如此拙劣的手法也能骗到钱。顾许幻的一个同事的妈妈就是这样被骗了一万多块钱。
座机那边有人接起来装模作样说自己是中国电信的工作人员,要顾许幻报上身份证号和存款账户。顾许幻终于听不下去,说,你是骗人的吧。那边的人一愣,然后说你说话要小心点儿。顾许幻想这帮骗子太猖狂,你们这帮骗子,良心都到哪里去了?那边的人破口大骂,说你的地址手机我都知道,你TMD要小心点儿。
顾许幻愤而挂了电话报案。
难道是这些人在报复?
什么样的社会,她突然勇敢地当一回正义使者,居然遭到如此不测。
大概有十二点多了吧,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再进来,连胡同口的热闹都偃旗息鼓了。
靠着墙,时间一分分过去,天快亮吧,好让我看见光明。左臂整个都火辣辣的,腿脚也是疼,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不疼的地方。顾许幻想这就是黑社会,想起上学时候学校里有些男生追逐着最流行的港台模式,每天不学习,什么大哥,马子,条子的叫,俨然一副黑社会,比起这真是孩子玩过家家。先不说案子能否破得了,单今天晚上即使要她死,也未必不能。
前所未有地想裴中恺,为什么要不让他回来,明明是想见的,如果今天的歹徒再做得狠一些,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正胡思乱想,一道雪亮的车灯光束从前面的拐弯处打过来。
是一辆出租车,送完了客人居然在胡同里走岔了路摸到这边来。师傅好半天没下车,被前面墙下坐着的人影吓坏了。
顾许幻知道不能再错过,拼着力气叫,师傅,帮个忙,送我到医院。她不敢说救命,那样怕师傅担心惹祸上身而跑了。
师傅听着声音是个女的,再看四处没人,犹犹豫豫下车。
顾许幻忙道,师傅,我被车子撞了,那车子跑了,我的手脚都受伤了,麻烦您送我去医院。哎呀,师傅,您别多心,我肯定不会赖您,撞车总得有痕迹,您的车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呢,我会重谢您的。
半信半疑师傅小心地将顾许幻扶上车,又捡了书包给她。
还算是个好心的师傅,看顾许幻疼得利害跑上跑下挂了急诊,又按照顾许幻的嘱咐给裴中恺打了电话。
裴中恺冲到医院急诊,并不见顾许幻,刚要拿出手机拨打那个陌生电话,就有人在身后小心试探地叫,“裴先生,是裴中恺先生吧?”
猛回头,看一个穿了制服衬衫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手里举着顾许幻的包。
“她在哪儿?”
“在治疗室治疗,没大事儿。您来了,我也就不待着了,这是顾小姐的书包,这是她的银行卡,医院的费用都是拿这个结的,我刚上夜班身上实在是没钱。”师傅老实巴交地把书包给了裴中恺,
“太谢谢您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听见顾许幻没大事儿,松一口气。
“姓王,也不用谢。”伸手接了裴中恺的烟别到耳朵后头。
“王师傅,您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嗨,我也不知道,我在胡同里走,就看到顾小姐坐在地上动弹不了,她说被车撞了,然后我就把她送到这里了。”
裴中恺听也问不出什么,掏出钱夹,数一沓钱递给师傅,“多谢您把顾小姐送过来,这些钱您先收着,改日再重谢。”
出租车师傅眼睛一瞥估计那沓钱不少于二千块钱,赶忙推却,却被裴中恺硬塞到手里,心里高兴,走的时候凑过去低声对裴中恺说,“我觉得顾小姐不是被车撞的,身体只受伤了一侧。”
裴中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拿出电话给郑主任拨过去告知消息,同时也打听到是赵书立传递的消息。
赵书立一听裴中恺开口就知道是他,顺便问了问顾许幻的状况,把事情始末简单说了一下。坚持要过来,被裴中恺婉拒,说太晚了,人多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