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如果只是想对我说你的思想转变历程,我们还没近到那个地步。”
“当然跟你有关系,只是突然间有点儿明白你的想法和立场。”裴中恺的确是有点儿明白顾许幻的处境和态度。
裴中恺正经而略显严肃的语气让顾许幻不能立刻反唇相讥,说实话,裴中恺的语气甚至带了理解和真诚,这让顾许幻觉得不真实,是因为离他太近而被蛊惑,还是在他的怀抱中听到他的心跳被震动,顾许幻抿紧嘴,额头微皱,有点不适应裴中恺态度的改变。
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
裴中恺看顾许幻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完成好看的弧度,她低下头,似乎是在对他的话进行消化,那排睫毛扇动着遮住主人的心绪,眼光扫到盈润的肩,那是一件吊带的睡衣,因为挣扎一边的肩带脱落耷拉在胳膊侧,裴中恺的眸色变深,几乎是立刻抬起顾许幻的下颌,嘴唇又印了上去。
沙发就在身侧,裴中恺已经熟悉地形,斜抱着顾许幻委坐到沙发上逐渐加深亲吻的力道。
密密的睫毛猝然打开露出惊讶的意味,然而在下一秒却重又闭上回归平静,顾许幻没有拼命的挣扎,没有过多的迎合,只有如雷的心跳暴露了些许心思,
苍白的唇色变得粉嫩娇艳,眉头却依然皱着,裴中恺忍不住低首吻上额头,怀抱里的女人微微地震颤一下。嘴唇移至扰乱心思的肩部,忍不住啃咬。
那睡衣也不过是件丝织的短袍,只为了出浴后的凉快,短且薄,正面偏斜的地方开了叉,以手工钩织花边,嫩黄色的底上绣了同色的暗花纹,顾许幻买内衣的时候看到这件衣服突然喜欢得厉害,以当时还不甚丰裕的薪水花了上千块钱纳为己有,平日不常穿,这衣服太女性,她没有时间也从没想过在镜子里顾盼生姿。今天是很巧。
顺着睡衣抚摸,指腹下睡衣上的暗色花纹一会儿光滑一会儿凸起,更让人冥想了丝物下肌肤的凝滑水润。裴中恺似乎要跟欲望作斗争抑或是心存挑逗,手指偏偏是在衣服上踌躇,滑过短衣包裹着的身体,似乎要接近短衣的边缘却又突然折返再次抚上,隔着织物或轻或重的抚触揉捏。
顾许幻的心跳渐渐如鼓擂,胸腔则憋着一口气,不敢大声喘息,能感受到抚触,却不能真正感知那双带着魔力的手,胸前的丰盈也因此变得敏感,无所而出的渴望涨得发痛,双手紧抓着沙发上的坐垫,
那些灵巧的手指在胸部跳舞,顾许幻知道自己的胸前定是蓓蕾初绽,放肆地俏挺着。然后有丝丝的痛痒,裴中恺的牙齿也参与这样的身体舞蹈。顾许幻一只手抓着扶手,苍白的手指陷入沙发温暖的棉织物中,仿佛这样才可以汲取力量保持大脑的一丝清明。
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让躯体愉悦的来源,嘴唇是吻在锁骨上,冒出青茬的下巴扎得娇嫩的皮肤生疼,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从胸前划至腹部,依然是在裙裾的边缘研磨,顾许幻以为那只手会再次滑上胸部,准备再次接受心理和身体的折磨,那灵巧的手指却突然如蛇一样钻入睡袍下面,
顾许幻要叫一口气却上不来,裴中恺料到似的,托在腰后的手缓缓地摩挲着玲珑的背,顾许幻那口气顺过来,急促地呼吸着,
手指竭尽所能挑逗探寻碰触到的肌肤,顾许幻被折磨得不行,身上的力气已经被全部卸掉,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裴中恺这样陌生的挑逗行为让她觉得耻辱,可是身体却可耻地顺从了本能的享受。
俯在饱满的胸口,裴中恺却听到细细的啜泣,用极大的耐力忍住激情,抬头看半躺在身下的女人。
从没见过顾许幻泪流满面,即使是第一次的失身和第二次近于强暴的交合,也不曾见顾许幻哭过,此时却紧咬嘴唇露出破碎的低泣。她的身体明明是欢迎他的到来,她的大脑却不能轻易地认可。
为什么大脑就不能顺从身体,为什么理智偏要和欲望作战,男女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轻松,或许如那个乡间的夜晚,夜风微醺,鸣虫低唱,伴着男人和女人的完美契合。为什么有过放开心结愉快的记忆还要执着于今日的快与痛的并存挣扎。
裴中恺的眉头皱起,“我以为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达成一致。”
顾许幻不说话只是流泪。
裴中恺突然有点儿烦,“上次不是很好吗?我享受你也享受,连自己身体的欢愉都要辛苦忍耐你不觉得生活很没意思吗?”
慢慢抬起头,声音幽幽地仍带了哽咽,从未曾如此虚弱,在别人面前,在男人面前,“我想问一件事情,你会不会给答案?”
“你说吧。”裴中恺盯着顾许幻的嘴唇,她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否则不会把嘴唇几乎咬破,伸出手捏住女人的下颌,“你会咬破的。”
“我想说,你和我这样是以什么样的前提进行的?”深吸一口气,问题终于问出口。
裴中恺愣一下,“我们可以是男女朋友,我说过你做我的女人。”
“除此之外呢?”顾许幻觉得身上有些冷。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裴中恺刚才火热的激情被浇灭,手倏地从裙底抽出,刚才暧昧的姿势和行为也突然间如烟飞灰灭,气氛从氤氲的温柔乡突变寒煞的广寒窟。
手指在某处裹挟的温暖瞬间消失。
身下似乎有寒意透进,冷得空虚。
“你很怕,或者你从来没想过,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顾许幻突然不再哽咽,身体某处温暖的消失瞬间恢复长久以来自带的清冷,声音也冷得厉害。
“这很重要吗?快乐不就行了吗?如果你想让我说出那个词,未免有点幼稚。”裴中恺不屑地靠着沙发的另一侧。为什么她纠缠这些,如果不说这问题,眼前人的造型是多么适合夜晚,适合激情放纵。
“那你就是承认不过是玩玩而已?”看裴中恺并不否认,顾许幻的心彻底冷下去,“可是,我不想陪你玩儿,尽管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你快乐,而我不快乐,所以,我们的玩法不适合彼此,到此为止。”
低头整理垂在腰间的肩带,将几近半裸的身体遮住。手指蹭过肩上的吻痕仍然觉得疼。
裴中恺眯眼看眼前低头的女人,乌发散在嫩黄色的睡袍和雪白的皮肤上,如同一幅人物肖像。
有多长时间两个人维持了这样的姿势,他看着她,她看着地,不说话,不接触。
站起身,裴中恺系好刚才弄散的衣扣。
好半天,哐啷一声,然后是嘭一声。
顾许幻抬起头,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一枚钥匙被丢在沙发前的小桌上。
第21章 拼桌记
顾许幻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起身,拾起小桌上的钥匙转身扔进垃圾桶,忽略掉心底的异样,明天这副门锁也会换掉。
第二日去酒店上班,顾许幻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天没见到裴中恺。这样也好,毕竟她也没调整到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和裴中恺共事,如果他不来,对自己是个不错的工作环境。
工作进程很快,顾许幻逐渐忙起来,各部分的初步报告基本出来,她只能起早贪晚的翻译,直到涉入到项目中,才发现有很多不知道、不确定的,心下着急,关键时候她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岳中和鲁蘅的事情。
毕竟还是影响了心情,鲁蘅察觉到一些,又看裴中恺早晨打电话说公司有事今日不打算过来,有事打他手机,以为仍是昨天的原因,两个人必定是闹别扭,鲁蘅知道目前她没有任何立场劝解顾许幻,是劝合还是劝离。劝合,前一晚裴中恺游戏人生的态度她是绝对不赞同的,劝离,这也不是她能做的,实际上,对于他俩的事情她从头至尾就不知道任何细节。
至于裴中恺,那件事情之后大概三天之后又出现在项目组,神情与前几日无异,轻松地和每个人打招呼,甚至看到顾许幻的时候也用与平日一样的笑容和声调说笑,顾许幻却觉得那笑容里有嘲讽之意。
顾许幻心里莫名气恼,是她该嘲讽他,该唾弃鄙夷的人是裴中恺,怎么偏偏他却一副嘲弄人的嘴脸。
他们的道德观和感情观相差很远,但结果却是惊人的一致,他对女人的取舍从来不以结婚为目的。她是不去招惹男人,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结婚。
鲁蘅自觉调整战略,和裴中恺在一起的时候决不去招呼顾许幻,和顾许幻在一起就刻意和裴中恺保持距离。她也好累。
鲁蘅不确切顾许幻和裴中恺之间的疏离是否是自己刻意的行为造成的,但的确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太过平淡,完全没有前些日子那样的暗昧情愫,同样是面无表情,那时却怎么看怎么总觉得有奸情,如今却是真的淡,心里有一丝遗憾,有一丝庆幸。
相较于两位女士的矜持和紧张,裴中恺则过得舒心自在。
裴中恺不否认顾许幻有吸引他的本钱,的确对于顾许幻他也有与其他女友不同的感觉,无论是想征服她的冷漠,还是想让她的身体臣服于他,裴中恺想过两个人可以相好一阵子,之所以是“一阵子”,多不过是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太可能维持多长时间,他向来是可以没有女人,但不可以为了欲望而与没感觉的女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