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眼神如刀,笑眯眯地道:“地狱这种地方,我自己去就好了,不劳鬼王相送。”
鬼王恶狠狠地道:“哼!本座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无端地跑来烧了本座的黄金台,总得给本座一个交代。”
白姬笑道:“天大的冤枉!怕是要六月飞雪!我哪有烧了黄金台?谁见到了?无凭无据,鬼王可不要因为我今晚去了黄金台,黄金台又恰好走水,就来冤枉我!”
离奴也道:“就是!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势众,就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元曜哼哼了两声,不敢说话。
鬼王一时哑口无言,玳瑁站出一步,用细如针的猫瞳扫视白姬三人,冷冷道:“火龙是从两个摔碎的酒坛里冒出来的,众目皆有所见,而那两坛酒是你们拿来的。酒坛就是你们放火烧黄金台的铁证。”
元曜心中发苦,不由得埋怨白姬做事鲁莽,害怕今晚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白姬笑道:“这就更荒唐了!那两坛酒是我今晚拿来的不假,那是我送鬼王您的礼物,但鬼王您闭门不见,我这礼物没法送,我嫌拿着累赘,一出黄金台就扔了。它们为什么变成火龙,我完全不知情。鬼王您的仇家那么多,焉知不是谁借机向您报复,转而栽赃嫁祸给我?”
离奴急忙帮腔道:“就是!又没有谁看见我们放火,可别冤枉我们!”
元曜哼哼了两声,不敢说话。
玳瑁一时之间语塞,鬼王低头沉吟,一众饿鬼们也都纷纷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找错了放火凶手。
白姬打了一个呵欠,走向九尾猫兽,靠着小书生,在它的背上坐下。
“如果鬼王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缥缈阁明天还得开门做生意呢。”
鬼王雷声道:“等等!你今晚来见本座,有什么事情?”
白姬深深地望了鬼王一眼,笑道:“本来有事情,可是现在看见鬼王您,就没事情了。您的头顶,快开花了。”
鬼王浑身一颤,双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离奴斜眸望了鬼王一眼,又对玳瑁挥了挥爪,几个轻灵地跃起,就驮着白姬、元曜破空朝西市而去了。
白姬、元曜、离奴三人离开之后,鬼王仍在原地沉默。
夜叉凑上前来,低声道:“鬼王陛下,还要不要追查黄金台放火的元凶?”
鬼王拍了拍额头,感觉头疼。
玳瑁舔着猫舌,道:“还查什么,肯定是这龙妖放的火。以她锱铢必较的性格,我们毁她两匹天马一辆马车,她都不计较,也不生气,那肯定是心虚了。”
夜叉愁道:“可是,没有证据……”
鬼王一摆手,道:“放火的事,先放一边。现在的问题是本座的头。看来,她好像知道些什么……玳瑁,你明天去一趟缥缈阁。”
玳瑁一惊,道:“这件事情,要让那条龙妖插手么?”
鬼王拍着额头,痛苦地道:“你去探一探她的口风,如果她能把这件事解决,本座送她十个黄金台又有何妨!”
离奴驮着白姬、元曜回到缥缈阁,它变回了小黑猫的模样。因为折腾了一晚上太累了,白姬、元曜、离奴互道了晚安,就去睡下了。
朱雀大街的上空妖云密布,鬼影幢幢,一队奇形怪状的队伍在阴云的遮掩之下向东方卷去,逐渐消失在了平康坊的方向。
第七章 报恩
烈日炎炎,火伞高张。
缥缈阁,里间。
正是上午时分,蜻蜓点荷屏风后,白姬一边吃着紫红晶莹的马乳葡萄,一边读着元曜买回来的坊间传奇读本。元曜在大厅里用鸡毛掸子给货架擦灰,离奴去集市买菜了,还没有回来。
昨晚死里逃生,元曜心中还后怕不已,他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跟白姬、离奴去饿鬼道了,他甚至在心中祈祷,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见任何一个饿鬼道的鬼怪。
“铃铃铃”就在小书生诚心祈祷的时候,挂在缥缈阁东北角的一串鎏金镶银的鱼形铜铃响了起来。
元曜觉得奇怪,那鱼形铜铃根本就没有悬舌,怎么会响动?
一只玳瑁色的猫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缥缈阁,正好映入元曜的眼帘。
“玳瑁姑娘?你怎么来了?”元曜心中发虚,莫不是鬼王找到了看见白姬放火烧黄金台的人证,拆穿了白姬的谎言,派玳瑁来兴师问罪了?
玳瑁猫蹲在地上,冷冷地道:“白姬在吗?我来拜访她。”
白姬早已听见铃声,一边摇着牡丹团扇,一边从里间走出来了。
白姬好像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热情地道:“原来是玳瑁,真是稀客呀。外面暑气大,进来里间吃葡萄。这可是从西域刚运来的马乳葡萄,清甜多汁,新鲜水灵,正适合解暑呢。”
玳瑁猫一边跟着白姬走进里间,一边冷冷地道:“不爱吃。”
白姬眼珠一转,回头道:“轩之,去厨房把离奴藏的香鱼干拿一碟来……”
“不必麻烦了!我来是有正事的。”玳瑁猫跳上了青玉案,蹲在马乳葡萄旁边,一边用爪洗脸,一边阻止道。
白姬在青玉案边跪坐下来,笑道:“有事不妨直说。”
元曜有点好奇玳瑁的来意,他拿着鸡毛掸子来到里间,一边给里间的立地花瓶弹灰,一边竖着耳朵听。
玳瑁猫道:“鬼王遇见了一件麻烦事,希望你能帮他解决。”
白姬勾起红唇,笑了。
“连鬼王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事,究竟是什么呢?”
玳瑁猫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咬牙切齿地道:“八咫鸦!”
元曜一愣,他还以为玳瑁是为了昨晚火烧黄金台的事情而来,没想到竟是为了八咫鸦?昨晚,白姬为了八咫鸦去找鬼王,今天鬼王却为了八咫鸦派玳瑁来找白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玳瑁猫伸爪洗了一把脸,缓缓道来。